纵观当下的书风与画风,都呈现出一种精致化的状态,无论是展览类作品,还是雅集类的作品,精致化的状态呈现出一种小资情调,展览作品偏工,雅集品偏雅,装饰趣味都很重。从笔与墨的状态看,用墨的状态强于用笔的状态,有墨无笔的作品很多,有笔有墨的作品,笔力也偏弱,缺少雄强与霸悍的气势。
近现代书画之风总体来说偏于雄强。这种现象不能简单解释为清代碑学的兴起与影响,而是中国书画本身有对线的要求,就是厚重与力量,这就是所说的笔力与线质的问题,赵孟頫提出“用笔千古不易”,其用笔就是笔力与线质的问题,对于厚重线条的的追求与审美标准,是中国书画艺术经过数千年沉淀,亘古不变的标准。从这个方面来说,当下书画作品的线条与笔力太靡弱了。另一方面,现在的书画家缺少信手拈来的用笔感觉。我们看古人的作品,还是近现代许多书画大家,他们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笔墨发挥的超极稳定性,不论是蒲华、吴昌硕,还是黄宾虹、齐白石、林散之、沙孟海等等,他们是写不坏或画不坏的,随意之间、信手拈来都是好作品。而相比之下,当代许多书画家往往只适合关起门来制作一些“作品”,而若是参加笔会,就不会写,甚至不会画了。这不仅是一个普遍性的书画家笔力下降的问题,其本质是“心性”与“笔墨”的缺失。
“心性回归”是针对当下书画界“形式至上”的现象提出来的,心性即诗性,每个人的心性具有唯一性,而技术容易同质化。提倡心性,就是弘扬多元化,反对同质化。这是一个方面,对于书画家来说,心性即自我,自我意识显现的前提是学问与修养,只有走向内心的艺术才是真诚的、生动的,有深度的,方能打动人。而“笔墨本体”就是追寻远去的笔墨传统,是中国书画的基础,指向古代,是方法论。“心性回归”与“笔墨本体”有着必然的联系,书为心画,画为心声,笔墨是心性的载体,心性是笔墨的归旨;没有心性的笔墨是苍白的,没有笔墨的心性是虚空的。
几千年来的中国书画艺术正是在这种恒定的“道”的范畴体系中惯性重复着,形成了“具有超稳定结构的书画系统”。从当代的层面来看,传统书画图像模式的重复带来了书画思想的单薄,弱化主题也使得许多书画家处于惰性的重复之中,技大于艺,热衷于玩转书画技巧,而忽视了书画的心性层面与笔墨本体,带来了高度的“同质化”现象。显而易见,没有心性与笔墨的书画作品是苍白的。因而,提倡回归“心性”与“笔墨”本体的核心就是重提金石风气,重振复古精神,目标就是接续文人书画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