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导读:

   李德哲李人毅刘永贵黄维耿安顺李志向何家英刘文选王超王乘曾迎春杨之光林之源关山月

人民美术网 > 理论 > 张大千:伪作画得比真迹还好(组图)

张大千:伪作画得比真迹还好(组图)

2013-12-05 10:06 文章来源:新周刊  作者:rd,  分享到微信
扫描二维码转发分享

   张大千是20世纪最传奇的画家。他是五百年来精鉴第一人,也是天下第一造假高手;他是中国画家中作品最多的,在“亿元”时代不断创造市场奇迹。

   张大千曾论画:“画中要它下雨就可以下雨,要出太阳就可以出太阳。造化在我手里,不为万物所驱使……心中有个神仙境界,就可以画出一个神仙境界。”

   “大千世界——张大千艺术人生和艺术魅力”展,在北京首都博物馆从10月展至年底。山水、人物、花鸟、工笔、写意,手稿、诗稿、印章,宴请亲朋的菜单……还首次展出了泼彩画《瑞士云山》、《湖山高隐》,八幅四川写生组画《西康纪游图册》,在旗袍上手绘的荷花,以及中年自画像《戏写像斗方》。

   张大千的生活图景在200件展品中徐徐展开。他是20世纪最传奇的画家,少年遭绑票,被土匪任军师;未婚妻去世,跑去寺庙当了一百天和尚,法号大千;他对日本侵略罪行不满,遭日军软禁于北京颐和园。他是五百年来精鉴第一人,也是天下造假第一高手;他是最有范儿的画家,家养虎猿,娶妻四房,还有红颜知己无数。他是中国画家中作品最多者,在“亿元”时代不断创造市场奇迹。

 

 

画出神仙境界

1919年从日本留学归来后,张大千拜前清名士曾熙和名家李瑞清为师。1925年,张大千在上海首次办画展,100幅作品全卖完。四川张大千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主任李永翘说:“张大千牢记石涛的‘搜尽奇山打草稿’,把中国走遍了。”

张大千的画兼具八大、石涛的粗犷,唐寅、沈周的细润。30年代徐悲鸿就称赞:“张大千,五百年来第一人也。”但是传记作家包立民认为:“倘若再推后十年,张大千赴敦煌礼佛,面壁莫高窟三载归来,也许徐氏会改口说‘张大千,千年以来第一人也’。”

70年前,张大千携家眷和门生去敦煌取经。除了临摹壁画,他还清理流沙,修路开道,登记编号了309洞石窟,是为莫高窟编号的第一人。

张大千的女儿张心庆回忆:“在临摹敦煌壁画时,父亲不知花了多少财力、物力,还向银行贷款,听说把一家私人银行都拖垮了。他日以继夜地在敦煌洞窟里画呀画,进敦煌时满头青丝,回来时两鬓斑白,那时他才40多岁。”

“不是传他破坏壁画,甘肃那边让他走,他还会呆下去。”李永翘说。蒙受不白之冤,张大千在后来的《我与敦煌》演讲里,才第一次表白:那三年的敦煌面壁,是自己书生报国的方式。

历史学家陈寅恪评价道:“大千先生临摹北朝、唐、五代之壁画,介绍于世人,使得窥见此国宝之一斑,其成绩固已超出以前研究之范围。何况其天才特具,虽是临摹之本,兼有创造之功,实能在吾民族艺术上,另辟一新境界。”

 

 

 

 “在我看来,张大千的泼彩泼墨在他一生是最具创造性的。”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员郎绍君说。60年代张大千衰年变法,独创泼彩绘画。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陈传席说张大千的泼彩“对画界有巨大的影响,对刘海粟、谢稚柳、何海霞等或多或少都有启发作用”。

“泼彩,是张大千发明的。古有泼画,今有泼彩;张大千的泼彩,有很深的传统渊源。中国当代画家,张大千数第一。”画家谢稚柳这样评价。

 

 

五百年来精鉴第一人

对徐悲鸿“五百年来第一人”的赞誉,张大千谦虚地回应:五百年来一人,说得太过了,太过则近于开玩笑了。但对自己的鉴定能力,张大千毫不谦虚地自称“五百年来精鉴第一人”,还得意地说:“一触纸墨,辨别宋明,间抚签赙,即知真伪。”

张心庆说,“父亲特别喜欢古代艺术大家,如石涛、朱耷、唐伯虎、郑板桥等人的作品。只要是真迹,就不惜重金收藏,为此宁可不吃不喝不睡,甚至搭上了安家置地的本钱。买来后就不断地钻研、临摹。”

大风堂弟子何海霞曾说,张大千战后在北平,买一新宅准备入住,忽闻琉璃厂从伪满人员处收来董源、赵佶等宋画数件,遂卖房,换古画。

1944年成都举办“张大千收藏古书画展览”,轰动一时,藏品从巨然、黄公望直到八大、石涛等。张大千拥有的石涛真迹最多。他曾对友人说,“收藏石涛真迹最多时约五百幅”。

这位鉴赏神手还是一代伪古高手。画家叶浅予说张大千是所有中国画家中最勤奋的,把所有古人的画都临过不止十遍。“他是身上拔一根毫毛,要变石涛就变石涛,要变八大就变八大,要变唐伯虎就变唐伯虎。”台湾书画鉴赏家、史论家傅申说。

“不仅古人,时人也学。”李永翘讲了个故事:张大千学岭南画派创始人高剑父,高剑父在一旁惊呆了:如果不是自己在,一定以为是自己所画。

张大千称自己是石涛的再生。画家陈半丁收藏的石涛精品册页是他画的,他用假“石涛”换了石涛鉴定专家黄宾虹一幅真“石涛”。他伪梁楷的《睡猿图》骗过了吴湖帆、叶恭绰等鉴赏家。上海地皮大王程霖生因专收石涛作品称雄收藏界,可张大千私下对好友说:“程霖生收藏的一百幅石涛画,十之七八都是我画的。”

华盛顿佛利尔美术馆收藏的《宋人吴中三隐》、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收藏的《石涛山水》和《梅清山水》、伦敦大英博物馆收藏的《巨然茂林叠嶂图》、台北故宫(微博)博物院收藏的《二十一观音》、《罗释迦牟尼造像》等,其实都是张大千画的。

 

  

张大千作伪,非议也不少。但傅申认为“张大千是血战古人,一关一关打过去,过关斩将,从石涛、八大一直打到董源去,后来到敦煌去。我认为他是跟古人竞争以后的一种表现,就是他要胜过古人,要胜过当时的权威鉴赏家,胜过博物馆里面的专家,所以最后其实对于他做的假画,他都是很公开地讲,这是我做的,那是我做的”。

曾任台北故宫博物院书画处处长的台湾学者王耀庭,也认为张大千是争胜古人,与古人对话。“张大千在旧金山的四十年回顾展上一一点评:‘我画得比唐寅、仇英还好’、‘我这张画超越了宋人’。”王耀庭说书画史上自认能超越古人的只有张大千和董其昌。

 

为中国艺术在海外打天下

《美术》杂志执行主编尚辉说:“徐悲鸿、刘海粟和张大千是同代人,前两者都引进西方绘画。张大千去日本,后又到美国,他没感到中国绘画是弱的,要向西方学习,在从容中形成了他独特的面貌。”

这种自信也体现在张大千的着装上。李永翘说,“张大千不管何地,都是一身长衫,脚穿布鞋,头戴东坡帽,表明他是堂堂中国画家”。张大千自己则说,“我就是靠手中的笔玩弄乾坤,为中国艺术在海外打天下”。

 

 

早在1933年,张大千的画就征服了海外:《荷花》被巴黎波蒙美术馆收藏,《江南春色》被莫斯科国立博物馆收藏。1940年,张大千和哥哥张善孖(画虎大师)在欧美、南洋举办100多场画展,筹募20多万美元捐给国家抗战。1958年,张大千因花卉画《秋海棠》被设于纽约的世界艺术学会推为“当代第一人画家”。1961年纽约现代美术馆收藏了他的《墨荷》。1963年,他的《大泼墨荷花通屏》被美国著名刊物《读者文摘》以14万美元收藏,创下当时国画最高价。除了画,张大千的摄影作品《黄山云海》还获过比利时万国博览会金奖。

   1952年起,张大千侨居海外。他说,“远去异国,一来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应酬繁嚣,能于寂寞之乡,经营深思,多作几幅可以传世的画;再者,我可以将中国画介绍到西方。”

尽管频频奔走在世界各地办个展,张大千仍探索创作巨幅画作。他说,“画家必要有几幅伟大的画,才能够在画坛立足。所谓大者,一方面是在面积上讲,一方面却是在题材上讲,必定要能在寻丈绢素之上,画出繁复的画,这才见本领,才见魄力”。

晚年张大千创作的巨幅画有《爱痕湖》、《长江万里图》和《庐山图》等。2010年中国嘉德(微博)春拍上,《爱痕湖》经过近60轮叫价,以人民币1.008亿元成交。而三丈长八尺宽的《庐山图》,是创作时间最长的作品,张大千逝世前一直在画。如今,《庐山图》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导览厅,与西周毛公鼎、晋代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等国宝文物陈列在一起。

 

 张大千1949年画了三件旗袍,一件给了四夫人徐雯波,另两件给了备受宠爱的大女儿张心瑞。张心瑞和徐雯波本是中学同学。她悄悄问父亲,为什么送给姨(徐雯波)的是盛开的荷花,自己这件只是小小的荷花苞。张心瑞还记得父亲不无怜爱地说:“你是女儿家,是含苞未放的花。”

“张大千一生大概创作了4万幅书画作品,是中国画家中最多的。他经常说,我视绘画如性命,我的画笔不会停,我会画到生命最后一息。”李永翘说。1983年,张大千为大陆友人、门生题赠画集12册,在画桌前突发脑溢血去世。

 

 

张大千和毕加索

杨继仁同志写的《张大千传》是一本有意思的书。如果能挤去一点水分,控制笔下的感情,使人相信所写的多是真实的,那就更好了。书分上下册。下册更能吸引人,因为写得更平实而紧凑。记张大千与毕加索见面的一章(《高峰会晤》)写得颇精彩,使人激动。

……毕加索抱出五册画来,每册有三四十幅。张大千打开画册,全是毕加索用毛笔水墨画的中国画,花鸟鱼虫,仿齐白石。张大千有点纳闷。毕加索笑了:“这是我仿贵国齐白石先生的作品,请张先生指正。”

张大千恭维了一番,后来就有点不客气了,侃侃而谈起来:“毕加索先生所习的中国画,笔力沉劲而有拙趣,构图新颖,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不会使用中国的毛笔,墨色浓淡难分。”

毕加索用脚将椅子一勾,搬到张大千对面,坐下来专注地听。

“中国毛笔与西方画笔完全不同。它刚柔互济,含水量丰,曲折如意。善使用者‘运墨而五色具。’墨之五色,乃焦、浓、重、淡、清。中国画,黑白一分,自现阴阳明暗;干湿皆备,就显苍翠秀润;浓淡明辨,凹凸远近,高低上下,历历皆入人眼。可见要画好中国画,首要者要运好笔,以笔为主导,发挥墨的作用,才能如兼五彩。”

这一番运笔用墨的道理,对略懂一点国画的人,并没有什么新奇。然在毕加索,却是闻所未闻。沉默了一会,毕加索提出:

“张先生,请你写几个中国字看看,好吗?”

张大千提起桌上一支日本制的毛笔,蘸了碳素墨水,写了三个字:“张大千。”

 

 

(张大千发现毕加索用的是劣质毛笔,后来他在巴西牧场从五千只牛耳朵里取了一公斤牛耳毛,送到日本,做成八枝笔,送了毕加索两枝。他回赠毕加索的画画的是两株墨竹——毕加索送张大千的是一张西班牙牧神,两株墨竹一浓一淡,一远一近,目的就是在告诉毕加索中国画阴阳向背的道理。)

毕加索见了张大千的字,忽然激动起来:

“我最不懂的,你们中国人为什么跑到巴黎来学艺术!”

“……在这个世界谈艺术,第一是你们中国人有艺术;其次为日本,日本的艺术又源自你们中国;第三是非洲人有艺术。除此之外,白人根本无艺术,不懂艺术!”

毕加索用手指指张大千写的字和那五本画册,说:“中国画真神奇。齐先生画水中的鱼,没一点色,一根线画水,却使人看到了江河,嗅到水的清香。真是了不起的奇迹。……有些话看上去一无所有,却包含着一切。连中国的字,都是艺术。”这话说得很一般化,但这是毕加索说的,故值得注意。毕加索感伤地说:“中国的兰花墨竹,是我永远不能画的。”这话说得很有自知之明。

“张先生,我感到,你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毕加索的话也许有点偏激,但不能说是毫无道理。

毕加索说的是艺术,但是搞文学的人是不是也可以想想他的话?

有些外国人说中国没有文学,只能说他无知。有些中国人也跟着说,叫人该说他什么好呢?(文/汪曾祺)(《汪曾祺:文与画》)

首页上一页1下一页尾页
免责声明:人民美术网(www.peopleart.tv)除非特别注明,本站所转载的内容来源于互联网、微信公众号等公开渠道,不代表本站观点。转载的所有稿件的版权归原作者或机构所有,如事关不当,请联系删除。


人民收藏

鉴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