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每个人都佑于临摹,那么艺术就不会进步,这种艺术活动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我们回顾清绘画就可看到在四王之后许多画家都蜷伏在四王笔墨下讨生活。四王的艺术并非不好,学他们的画家的笔墨也大有可观之处。但这种蜷伏在一个圈子内的繁殖结果,就是萎缩了国画的未来。相反,我们看两宋时期的绘画,就会有一种生气勃勃、视野广阔、丰富多彩、生活气息浓厚的感觉。这就和两宋时期所倡导的写生分不开了。谈到这个时期的绘画创作,就必然离不开一个人,那就是亡国之君宋徽宗赵佶。他的绘画重视写生,善于画花鸟画,他在绘画中强调细节,以精工逼真著称。赵佶对自然观察入微,曾说:“孔雀登高,必先举左腿”等。由于他的提倡,宋朝绘画界对写生极为重视。比如著名的“清明上河图”,内中的几百位人物所穿的衣服都是那个时代真实的写照,画中的医卜僧道等等所用道具都如实的反应了当时的真实。可见作者张择端对写生的重视了。当然,并不是说对写生重视就必须如实的把真实物象画到创作中。我们看米市的米点皴画的山与实际还是有一定距离,艺术夸张还是很大的。但你不能不说米氏云山是作者写生的结果。用米点皴出的山最接近江南云雾中的山。可以说没有米市的写生式创作我们就看不到流传于世的这样的杰作。我们再看那一时期的诸多画家的皴法,无不流露出写生的痕迹。
在现实中国画要发展,就必须秉持写生的道路,这是必须的一条原则。但是我们也要认识到,决不能将写生作为创作来对待,那样就会将国画带入死胡同。
在近代国画创作中许多画家往往认不清写生的意义或下意识的将写生的产品误作为创作的产品。这里我们来分析一下。首先应该明白的是写生不是创作。我们知道,写生是对景作画,对景的意义在于将面对的物态真实的或曰较真实的表现出来,它的重要情节在于要象,不能对着张三画出李四,那样就失去了写生的意义了。我们看齐白石所画的草虫,那样的逼真,逼真得惟妙惟肖呼之欲出。那是白石老人对着草虫认真的写生的结果。但单纯的草虫不是白石老人的创作,在他的这类创作中一定会画些花草树木等,将草虫融入到一定的境界中,形成一个表现心境的艺术品。我们再看白石老人的写生式山水“借山图卷”,这些不同的山水内容都是白石老人根据真实的山水画成的。真实的山水能有这么简约吗?绝不能的!这是他根据自己的记忆,进行了大量的、认真的艺术剪裁,而这个过程就是艺术创作的过程。应该认识到,这是单纯的写生不具备的过程。当然,在写生中必然也有一定的剪裁,但写生中的剪裁去留与创作中的剪裁去留性质不同。写生务在真实,而创作务在精神。物象的真实是写生时的必须,创作中的表现内在精神是创作的本质。写生是有时间限制的,它就是表现你所画时的物象,没有其它;而创作是借物象在表达画家自己的内心世界。比如对着黄山写生,如果你画出的在外形上与黄山相去甚远,以至不像,那写生的意义何在?所以你首先顾及的应该是个像不像问题;但在创作时却不是这样了。如果你在外形上画得很像黄山,却没抓住黄山的精神面貌,只是个空壳,你表现的精神落空,画只能说是张工艺品,没有将你要表现的表现出,那又有什么意义?所以写生和创作各有自己的使命,写生绝不能替代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