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对明清官窑抱持信心的还有广州本地的瓷器藏家冯玮瑜。“这几年整个艺术品市场都在调整,瓷器也很难独善其身。‘天价’变少,主要是因为藏家 ‘惜售’,真正的精品瓷器出现得少了;而买家也会更加谨慎,看得更加仔细,不会像几年前那么冲动,导致成交量也在明显减少。但即便如此,相对于中国书画, 明清官窑的表现还是比较稳健。我去年买了一件明宣德甜白釉的暗刻花莲子纹碗,和三年前它在佳士得的拍卖价是一样的,所以对于卖家而言,亏掉的不过是佣金部 分。这个调整的幅度其实比字画市场要小多了。”
对此持同样态度的内地藏家还有朱绍良,他认为尽管大环境不太好,但如果真正的精品出现,依然也是“天价”,“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去年刘益谦花2.8亿港元买的鸡缸杯。这个市场差的不是钱,而是真正的精品”。
2海外收藏“大鳄”或已获利退场
和内地藏家表现出来的淡定相比,一些关注于海外市场的人士则没有那么乐观。
“明清官窑在海外已经基本没市场了。”一位身居海外、不愿透露姓名的高端艺术品买手告诉记者,“以前花几个亿买雍正乾隆时期瓷器的那批人和基金,几年前高位买入,现在都被套得死死的。”
香港古董商人费吉认识一个资深藏家,十几二十年前就开始拿着不到三千万的资金于香港、伦敦、纽约到处跑,只买不太热门的清朝官窑器。当年大热的 清官窑是康、雍、乾时代的青花器、粉彩器,单色釉和中、晚清时期的器物还少人问津,价格亦便宜。但最近几年,这位藏家认为热钱太多,官窑已到了“疯价”, 所以开始不断出货。
从2013年开始,费吉就观察到一个现象:在明清官窑拍卖会上,中国香港和外国的资深藏家差不多绝迹了,举牌竞拍的人绝大部分是内地炒家和新进收藏家。
而纵观这几年拍场中的“天价”拍品,送拍者大都是海外藏家。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在早年用较低的价格收购大量品相精良的中国瓷器,这几年将它们抛向市场,获得国人热烈追捧,拍出的价格一个比一个惊人。
日本的山中商会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便大量购入明清官窑;玫茵堂的Zuellig兄弟则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通过他们在新加坡的合伙人购买 中国瓷器;而不能不提的是伦敦古董商埃斯肯纳齐,很多人认为,明清官窑的飙升就是由他而起。1997年,他在香港苏富比和佳士得两家公司的拍场上花费 5000万港币以上竞买清三代瓷器,引发香港、台北、纽约、伦敦等地的古董商、藏家及新进场的投资人和投机分子纷纷效仿,明清官窑由此掀起了一浪高过一浪 的走势。
但最近这几年,很少再听到这些瓷器最早的收藏“大鳄”继续进场搏杀的新闻了,反而是“玫茵堂”专场、“山中商会”专场、“坂本五郎”专场在各大 拍卖行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出现。一则令人印象深刻的新闻是,在2011年,玫茵堂曾以2亿港元售出了一件“清乾隆御制珐琅彩‘古月轩’题诗‘锦鸡花石’图胆 瓶”,而这个胆瓶其实正是埃斯肯纳齐在1997年花992万港币购得的“清乾隆珐琅彩花卉雉鸡题诗胆瓶”,只是不知为何改了个名字。不到20年的时间里, 它的价格翻了20多倍。
然而,记者采访中的内地藏家却普遍对“当接盘侠”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如果只是从投资的角度来看,是有一定风险的,但是从文化传承的角度,这有 什么不好呢?瓷器最大量外流的时期,也是国力最积贫积弱的时期。现在大国崛起了,中国人手里有钱了,有钱人又跑到全世界把承载自己民族文化的最佳载体—— 瓷器再买回来。这不是挺好的吗?”曾波强说。
3“洋人联手炒作”再掀“宋瓷热”?
“明清官窑前几年的疯狂,其实是‘洋人联手炒作’。中国人把好多钱投进去,现在‘货’砸在手里了。这和股市是一个道理,‘洋人’是庄家,而中国藏家就是散户。”匿名买手这样说。
但故事并没有结束。
匿名买手告诉记者,这几年的“宋瓷热”,其实和几年前“明清官窑热”有着同样的逻辑。炒作明清官窑的“大鳄”,手里的明清官窑出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又致力于用同样的方式炒作一把宋瓷。所以这几年出现了一个新的现象,明清官窑偃旗息鼓之后,宋瓷突然之间变火了。
先是在2013年,一个传奇的故事广为流传:在苏富比的春拍上,一个送拍者五年前在纽约跳蚤市场以3美元买的定窑小碗,被埃斯肯纳齐以 222.5万美元收入囊中。故事出来不久,马未都就公开表示,据他刨根问底的分析,该故事其实是编的。但“大鳄”开始关注宋瓷的新闻,已一夜之间扎根很多 人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