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之后的日本当代艺术产生了很多独创性的表现形态
在讲座中,金岛隆弘首先介绍了“冬日花园”展览的策展人松井碧是一位“代表日本的美术评论家”,她曾经策划过的一些在国际上反响强烈的展览。如2005年在纽约展览的“小男孩”、2007年在水户展览的“微波普:进入盛夏之门”以及从2009年开始,6年时间里在多个国家巡回展出、如今来到53美术馆的“冬日花园”。
在这些策展性研究中,松井碧得出结论,即1990年之后的日本当代艺术产生了很多独创性的表现形态,如村上隆探究日本的大众文化对日本的集体无意识产生的影响;小沢刚希望在千篇一律的单调社会中留下自身和个人接触过的痕迹;会田诚聚焦美术史和社会生活中的禁忌,揭露出表面繁荣之下的公共生活的压抑。
“20世纪90年代后半叶到21世纪初,这些艺术家共通的精神性是对提出强势的诉求和明确的思想模式感到犹豫不决,并且追求个人美学和多样化的方式,因此,从‘微波普’到‘冬日花园’,我们可以看到艺术的重要性核心发生了变化。”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艺术家们放弃了主动性,而是通过被动感知来感受世界了。那么艺术家们具体是怎么做的呢?策展人为我们梳理了三种方式。
第一种是“联想之锁”,就是将日常微不足道的细节所引发的联想过程所体现出来。这样的艺术家的工作是从日常细节当中,从日常生活当中抽取细节,通过自己的想象力把他们联系、连接起来的过程。例如在上一届威尼斯双年展上被评为日本艺术家代表的田中功起,他用影像记录自己的行为,以及这些行为细微变化来关注外物与人的精神之间的作用;以及八木良太,用唱片机播放一个冰盘制成的唱片,随着冰的融化音乐也消失了。
第二种是“日本的大众文化的再利用。”这类艺术家喜欢利用漫画、动画、科幻、电脑游戏、电视报道还有笑话等当代日本的非主流文化的内容,进行独创性的特殊使用,折射出艺术家的内在表述。比较有代表性的例子就是村上隆的《小男孩》。
第三种是“自由伸缩的身体”。主要指的是模仿植物、动物等自我再生构造的表现手法,并且通过绘画和雕刻来向观众表达外在的现象对身体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例如1979年出生的艺术家半田真规,主要通过雕刻把从生物组织上切下的片断进行重新组合。
以前以欧美为主的艺术时代已经发生了动摇
“我觉得中国现在的年轻一代艺术家已经崭露头角,我说的所有这些在日本青年艺术家创作中发现的特征,在中国年轻艺术家的身上也都可见一斑。”金岛隆弘表示,以村上隆为代表的当代艺术家,他们那个时候主要以欧美的艺术为轴线来体现价值,“那是一个欧美艺术为主流的一边倒的时代,但现在已经变成了亚洲以及第三国家艺术崛起的时代了,比如说像东南亚、非洲这样的国家的艺术都在发生变化,以前以欧美为主的艺术时代已经发生了动摇。当然也包括中国,在今后的艺术当中肯定会表现出自己不同的、独特的个性,亚洲的艺术发展道路将来肯定会越来越有趣。”
作为东京艺术博览会的执行总监与艺术北京的艺术总监,金岛隆弘对近十年来亚洲当代艺术整体发展状况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他表示:“包括日本在内,我觉得在此之前的时代,就是我们的上一个时代,就是村上隆等艺术家的时代,是追赶欧美艺术的时代,那也是艺博会这种方式运行得比较好的时代。但是最近的这两三年,我也做了5年时间的东京艺博会的负责工作,我发现思想在不断地发生变化。欧美思考出来的美术,日本的青年艺术家已经不再那么感兴趣了,人们对近代西洋美术的兴趣要超过对当代欧美艺术的兴趣。所以,我通过东京艺博会,想从亚洲出发,转换视角去理解欧美当代艺术,再进一步拓展,寻找更合适的方法。其实在中国也是一样的,以我在北京跟一些收藏家进行交流的经验来看,他们对巴塞尔也不是特别的有兴趣了。”
金岛隆弘承认仍然有一批艺术家和藏家以欧美为艺术潮流的中心,但是,“这些人都去中国香港和瑞士了。跟这部分人相比,有更多的人去关注亚洲土生土长的艺术,这波人是更多的。所以我觉得,以前的美术是追赶的美术,亚洲追赶欧美,世界文化追赶西方中心,从我自身的理解来看,我觉得我们应该回过头来回顾历史,从中提炼出亚洲的美学是什么,亚洲的美学是怎么样的,到了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了。我觉得现在需要我们自己去思考,我们要如何自己建立亚洲的美术市场的时代。当然,我们可以去欧美学习建立这样一个艺术体系的过程,但是学习的同时必须要有自己的思考。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在美学方面,当然也包括在当代艺术方面,永远都是欧美一流,亚洲二流,我们只能模仿和仰视。但是根据我自己的经验以及回顾以前的发展历程,我觉得情况可以是不一样的,而且肯定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