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收藏的黄花梨松禅随形笔筒。 张杰 摄
四美
花纹之美
有人说,海南清新的空气带不走,椰风海韵带不走,但可以把黄花梨工艺品带走。美丽无国界,黄花梨是海南的,也是世界的。
清代屈大均在《广东新语·海南文木》中,这样描述海南黄花梨:“其纹有鬼面者可爱。以多如貍斑。老者文拳曲,嫩者文直。其节花圆晕如钱。大小相错,坚理密致,价尤重。”
中山王刘胜在《文木赋》中以灿若披锦的文笔,盛赞文木纹理:“或如龙盘虎踞,复似鸾集凤翔。青緺紫绶,环壁珪璋。重山累嶂,连波叠浪。奔电屯云,薄雾浓雰。”
在霸王岭、俄贤岭、尖峰岭、五指山一带,花梨树在山石沟壑中顽强生长。琼崖胜地蕴育了黄花梨天地造化之灵秀。正是独特的地理因素,造就了黄花梨的内在品质。海南岛中西部的花梨明显优于东部,西部干旱少雨,生长环境恶劣。在疏松肥沃的地质条件下,花梨树生长繁茂,但木质细密度大为逊色,含油量也不足。而顽强的扎根于山石裂缝中的花梨树,生长缓慢,又要接受山石的执拗挤压,致使躯干扭曲变形,历经数百年的含精蓄锐,终以不媚不骜,刚柔并济的风姿耸壑凌霄。正如古人所说,欲成其大事者,必先劳其心志,伤其筋骨。又像学书之人,没有面壁十年的寂寞岁月,怎能领会天马行空的壮美。
海南黄花梨花纹烂漫,自然天成,如梦如幻,妙不可言。大致分类,有行云流水纹、鬼脸纹、象形纹、水墨纹、山水纹等等。
行云流水纹,清雅通幽,澄江静如练。不禁使人想起宋代瓷器的恬静单纯,冰清玉洁。恰如清代金石学家李佐贤评子久《富春大岭图》的题跋:“其声希味淡,羚羊挂角,无迹可求者也。”天籁之音了然于胸。
鬼脸纹,扭曲夸张,如同欣赏张旭书法,醉轻王侯,妍美惊艳。纳兰性德的小词《如梦令》,正是鬼脸纹的意趣所在:“万帐穹庐人醉。星影摇摇欲坠。归梦隔狼河,又被河声搅碎。还睡,还睡。”
象形纹,既有蝴蝶的俏丽,熊猫的憨态,又有猴子的灵巧,喜鹊的轻盈。大自然的神奇魅力,拨弄着每一个人的心弦,令人沉潜其中而不能自拔。
水墨纹,咫尺分浓淡,高深见渺茫。一个个花梨倩影,通过上帝之手,绘制了如此令人不可思议的木中水墨。有如满地翠萍的荷花,有如粉墙瓦黛的玉兰,有如皑雪拥枝的腊梅,有如菁菁者我的昌蒲。李白诗云:“乃知蓬莱水,复作清浅游。”静能了群动,空可纳万镜。万里乾坤秋似水,一池水墨染万年。
山水纹,有五指山的苍浑,黎母山的淡寂,霸王岭的渊劲,俄贤岭的深秀。天高气肃万峰青,荏苒云烟满户庭。花梨红黄之间,层林叠巘,凝晖郁积,苍翠晶然。榈木盈尺之中,潺湲细流而气益闳,草木娟妍而见华滋,峰峦峬峭而显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