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句旧谚，叫“羊年出生样样强”，高度概括了生肖属羊的人，是最有福气的属相。可以肯定，在十二生肖中，生肖属羊的人天生具有高雅、唯美的艺术潜质。只要稍加统计，就会发现历史上属羊的名人实在太多了，在历代帝王中就有十五位之多：如汉代的宣帝、北魏道武帝拓跋琏、南朝宋文帝刘义隆、北魏孝文帝元宏、南朝梁简文帝萧纲、南朝陈武帝陈霸先、唐太宗李世民、吴越国王钱元璀、耶律隆绪、宋孝宗赵脊、宋恭帝赵罴、金宣宗完颜殉、明英宗朱祁镇、清太祖努尔哈赤和清代的光绪皇帝等等。成为王侯将相的则是更多，且全部是彪炳于史，如窦融、曹操、庞统、司马懿、诸葛瞻、侯景、斛律光、牛僧孺、桑维翰、吕端、欧阳修、司马光、岳飞、韩惋胄、申时行、叶向高、代善、年羹尧、曾国藩、李秀成、李鸿章、慈禧太后、袁世凯、载沣等等。

生肖属羊的富豪那就更牛了，有富可敌国的红顶商人胡雪岩，有世界首富的比尔·盖茨。当然生肖属羊的在美人堆里也是有代表的，那就是中国四大美人中的杨贵妃。至于历史上著名的文人墨客，多到无法统计，我也不再赘述了。

如此好的生肖，为何被人说成“十羊九不全”呢？其实这是源自于一个历史上的诅咒，因为掌握晚清国运的主要人物慈禧太后、曾国藩、李鸿章、袁世凯全部属羊，大清国倒塌后，这口恶水全部倒在了属羊的头上，不说属羊的人命不好，也不说属羊的运势不好，而是一个更为恶毒的诅咒，说十个属羊的有九个家人不全。不是小小的没爹没妈，就是中年丧偶，或者是没儿没女。当我们破解了这个诅咒，就了解到命理学上并无此缪论，不足以信。

羊是个象形文字，在吉祥的祥字还没有出现之前，羊就是祥字。古代的钟鼎文及瓦当上“吉祥”是被写成“吉羊”。汉朝开国皇帝刘邦在当“亭长”时，曾经做过一个有玄机的梦：梦中，他追赶着一只大羊，在制服羊的过程中，他拔掉了羊角，扯掉了羊的尾巴。梦醒之后，刘邦感到不解，便向高人请教解梦。高人告诉刘邦道，梦中所见是大吉大利的征兆。“羊”去了角，再去了尾部，就是“王”字。果然，后来刘邦比项羽先一步入关称王，后来又扫平群雄，建立了对世界影响深远的汉朝。

美字是由“羊”和“大”两个字组成。我撰写《说字论禅》一书中，曾讲到了汉字与图腾的关系，“美”便是其中的一个代表字。《中国美学史》中曾这样阐述美：“‘美’最初是象征戴羊形装饰的‘大人’，同巫术图腾有直接关系。‘大人’所指的是图腾巫术或图腾乐舞中头戴羊形装饰的祭司或酋长。”所以说先民初始的美意识与图腾巫术有关。而“美”字下面的人之所以写作正面的“大”，而不写成侧面的“人”，可能是特别强调了“巫”不同寻常的崇高身份。因为在创造“美”字的殷商时代，巫作为介于人、神之间的特殊媒介，有着非常高的地位。“美”字本身就反映了一种宗教观念，即先民对图腾的崇拜。1973年，在青海大通上孙家寨出土了一件马家窑仰韶文化遗物——舞蹈纹彩陶盆。陶盆绘有三组舞人形象，舞者头上有斜着下垂的发辫和饰物，身后拖了一个小尾巴。这可以说是“美”字所反映的图腾舞的一个实证。

最初“美”字包含的信息是安详的、平和的，后来伴随着汉字的不断发展，“美”字逐渐演变出其他的信息。而在这众多的信息中，对于事物的赞美之情无疑是其核心内容。关于美是什么以及美的本质的问题，古今中外，一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在我看来，美是一种主观感受，是人体通过五官对外界的一种美好的感觉，即美感。美感始于五官，而终止于内心。

产生美感的原因是首先是审美对象本身所具有的美的属性，其次是审美者的属性。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一幅书画，有人觉得它是美的，有人却不以为然，为什么？我们知道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特定的气场，书画也同样有自己特定的气场，无论是形状，还是要表达的含义，都能形成不同气场，气场变了，作品的神韵也就不同了。同时由于个体之间的种种差异，每个人所具有的气场也是不同的。当审美对象与审美者所形成的气场协调一致时，美感也就产生了。中国文化提倡中和为美，中国的宫殿建筑以中心轴线为中心向两边对称展开的形式，便是对中和之美最好的诠释。而对人际关系和谐的重视，也把中国人的审美心理引向“吟咏情性”的方面，中国诗画抒情达意的倾向便源于此。除此之外，在中国古代还有一种审美倾向，就是以老庄所提倡“虚静”、“空灵”的淡然无极而众美从之的审美境界。

日常生活中人们常说距离产生美，那么距离产生美的玄机何在？我认为这里的距离包含三方面的信息，即时间、空间、以及心理。先说时间，审美主体若要对审美对象获得最佳审美感受，必须把握好审美的时间距离，时间距离又包括时间的早与晚、长与短、快与慢、近与远。俗话说“久居之处无美景”、“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说的就是审美时间距离的长短，而秦砖汉瓦、名胜古迹则是时间越久远越能给人以深沉、古朴之美。再来看空间，要想获得最佳的审美效果，适当的空间距离同样重要，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心理学研究表明，人与人总是处于一定的空间距离的位置关系上，这种空间关系在特定的环境中传递着不同的信息。人们在友好时接近，在对立时疏远，这些都说明在审美活动时保持适当的距离是必要的，必须把空间的远和近有机地结合起来。同时心理距离也是审美活动的一项重要因素，最佳的审美效果就产生于适当的心理距离。距离的魔力，不可想象。触物伤怀之情，海市蜃楼之景，未来梦想之境都源于距离，懂得了这一道理，便能更多地享受生活的美好。

时至羊年岁末，给经常躺抢的生肖羊，做个正名，羊大为美给我们的审美调整一下焦距，不知每天阅读《李说当然》的您，是否与我有同样的感受？

李建军写于中国文化研究会

2016年1月26日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