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图12、金城 己末(1919)年作 摹沈石田赠吴匏庵行卷 手卷
对中国画艺术,金城始终认为,文人笔墨意笔草草,不求形似,已成中国画学衰弊之源。“工笔固未足以尽画之全能,而实足奉为常轨;写意虽亦画之别派,而不足视为正宗。能工笔者,学写意而不难;专写意者,求工笔者匪易。后人不察,动以写意矜人。谓能尊崇高古,而画之一道,遂失其堂堂正正之师”(见《金拱北讲演录》)。金城对工笔设色绘画富于勇气的大力倡导,使被打入另册已数百年的传统工笔在全国异军突起,亦使北京画坛独树一帜,蔚为特色。从二十世纪时代倾向来看,这也是一个对陈陈相因,因袭古典笔墨的文人画取强烈批判态度,而因引入西方写实,故对传统北宗与院体相对青睐的时代。从这个角度,以金城为代表的北京画家群,则从古典写实传统的角度应和了此种时代风气。京派画风的独特价值和时代意义也就在这里。其后的徐燕荪、马晋、陈少梅、田世光、管平湖、陈缘督、张其翼、惠孝同、刘子久、吴镜汀、吴光宇、卜孝怀、刘凌沧、王叔晖等都是其追随者。所以,金城作为当时北方画坛领袖,门生众多,且多有成就,他的艺术观念和主张极具影响力,也使得古典写实传统这一路画家可谓盛极一时,且统治了民国京津画坛。尽管金城1926年就去世,生前也没有资料显示他遇见过齐白石,但他的绘画理念和主张被当时众多画家所接受和继承,并成为当时画坛的时尚,这一现状直接导致齐白石这路大写意花鸟遭冷落、被排挤。有三件事颇能说明齐白石当时的境遇,第一件事是1926年春,从海外归来的林风眠就任北京国立艺术专门学校校长,开始施展自己的艺术抱负,实践着伯乐蔡元培的“兼容并蓄”和“学术自由”的治学思想,对教学进行布局和改革。据林先生回忆,曾想请民间画家齐白石到艺专任教,结果遭到校内一群国画教师反对,他们说,如果齐先生从前门进校,他们就从后门出去。可见当时国画教师对齐白石成见有多大。不过,林广纳贤才,顶着压力,不顾大多数中国画教员的反对,毅然聘请齐白石任教。第二件事是齐白石应酬受冷落。据齐白石回忆:“有一次,我到一个大官家去应酬,满座都是阔人,他们看我衣服穿得平常,又无熟友周旋,谁都不来理睬。我窘了半天,自悔不该贸然而来,讨此没趣。想不到兰芳来了,对我很恭敬地寒暄了一阵,座客大为惊讶,才有人来和我敷衍,我的面子,总算圆了回来。事后,我很经意地画了一幅《雪中送炭图》送给兰芳,题了一诗,有句说:‘而今沦落长安市,幸有梅郎识姓名。’势利场中的炎凉世态,是既可笑又可恨的。”第三件事是请评论家大佬写文章遭拒。当年堪称是国内和港澳两地第一“名编”的艺评界大佬陆丹林(1896—1972年)时常为吴昌硕、张大千、张善孖、吴湖帆、郑午昌等名家写文章,齐也曾想送画给陆丹林,希望陆为他写文章美言,结果被陆拒绝,当时陆主要也是看不上齐白石大写意花鸟之作,并非与齐个人过不去。(附图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