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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画家李成为什么爱画寒林?

2024-06-03 10:41 文章来源:北京日报   分享到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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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王翚《仿李成雪山水图》

寒冬读碑

李成和画家王晓合作画过一幅《读碑窠石图》,李成画的树石,王晓配上人物。这是一个冷寂的冬日,纷乱的怪石上,几株古木枝杈夭矫盘错,如同几只聚集在一起修炼千年的“木魅”,身形奇峭而怪异。树下,一幢石碑高耸,骑驴的戴笠老者对着石碑凝神观看,一个童子肩荷木杖,面向老者肃立,驴也四蹄挺直,静静地站着。这一刻,人和畜都安定下来,天地间万籁俱寂,只容得神思游走回旋。

这幅画,画的不是刻有蔡邕书写的谜语,使得曹操和杨修猜想的曹娥碑,不是镌刻着索靖的精妙书法,把欧阳询迷得在跟前睡了三夜的古碑,也不是人们怀念名臣羊祜的遗爱,读了就要堕泪的羊公碑。古人确实爱画典故,但在李成这里,不需要什么典故。他的感怀,比一切典故都要悠远;他的惆怅,比一切哀叹都要悠长。聊可比拟的,也许是陈子昂独自登上燕昭王招贤的黄金台遗址,对着高天厚土发出的长吟:“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栩栩如生的赑屃(传说中龙的第六子,似龟)驮着这高大的石碑,碑顶端螭龙盘绕,可见石碑地位崇高,来历不凡。石碑高高耸立,把观碑的人反衬得渺小了许多。这竖立着的巨大石碑,是横贯着的悠远历史,是辉煌的往昔岁月,是凝固的往古遗踪。读碑的人,在被历史的风尘扫荡着心灵,这一刻,他思接千载,神游于时光的长廊之中。

我想,读碑人的心情,也像司马光《古坟诗》所写的那样:“茫茫野甸平极目,历历古坟如厦屋。碑板无文荆棘深,石兽沉沦松柏秃。问人虽不识姓名,昔皆高官仍厚禄。子孙流落何所之,吉凶当年非不卜。我来正值寒食天,祭幡不设无人哭。”这,也是李成对家国身世的凭吊啊。他引以为傲的大唐皇族血脉,就像这巍峨的石碑,矗立在荒野之中,寒林之下,庄严而冷落。但时光不会停留,逝去的不可追回,今天也注定会成为历史,一代一代的人,一切一切的事,不都像这石碑一样,留一个巨大的惊叹号给后来的人追思吗?

人们把功绩、经典、姓名刻在石碑上,是因为石头更能抵抗岁月的侵蚀。但石头也会风化,在无情的时光中,字迹会变得漫漶不清。明张岳《琅琊寺》诗中写道:“燃烛读残碑,剥落不可纪。谁谓金石坚,所托谩复尔。”那到底什么才能不朽呢?

北宋乾德五年(967),陈州知州卫融敬慕李成的名声,邀请他去做客,他带着家眷到了陈州,每天沉醉在酒乡中,最后大醉而死。

李成也是幸运的。多灾多难的时代,人命如草芥的社会,让他对世界、对人生的思考更加深刻,让他画笔下的山水透出冷峻、深邃的生命哲思。那枯木交错的山林中,有泠然的风吹动着,让观者清静、凝思。不仅仅是李之仪把自己想象成画中的行人,我也一样,很多人也一样。因为,那是李成概括提纯后的世界,可以容纳每一个人。

于是,也不需要石碑来标记。即便他的大部分画作都已损毁,现存的名作也终究会朽坏,但还会以各种图像形式,感染一代又一代。所以,作为艺术家的李成已经不朽了——尽管他并不想被人当作画家。从这点来看,也反映着世事的无常。


责任编辑: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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