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年历史的“天下第一名社”西泠印社与95岁的国学大师饶宗颐相遇,成就了文化史上一桩盛事。6月29日,望百高龄的饶先生踏访了位于杭州西湖孤山的西泠印社社址,也成为20年来首位踏上孤山社址的西泠印社社长。
夏日骄阳。饶先生在孤山上与印社社员代表见面,并在西泠印社柏堂欣然提笔,题字“播芳六合”。看着首任社长吴昌硕写下的“西泠印社”大字,俞曲园题写的“柏堂”匾额,以及李叔同、沙孟海等诸多先贤留下的“雪泥鸿爪”,饶宗颐先生动情地说:“我已经老朽,能够到这里是我的幸运。这里树木葱茏,是文人雅士汇集的地方。有幸被选为社长,我脸上有光。”
30多年前,饶先生首次造访西泠印社,还在藏有国宝级文物、有“浙江第一石”之称的“汉三老石室”前留影。回港后,他绘就一幅《西泠印社图卷》。时隔多年,有感于西泠印社的湖山胜景、文心雅韵,饶老还补了题跋:“观乐楼前水,掬泉且题襟,古藤如篆籀,珍重印人心。”正在上海美术馆举办的“海上因缘——饶宗颐教授上海艺术特展”就展出了这幅《西泠印社图卷》。此次来杭,饶老特意将一幅《西泠印社图卷》复制品,作为送给杭州的礼物。“看到我们国家的发展像杭州钱塘江潮水一样滚滚向前,我非常激动。”饶先生说。
创立于1904年的西泠印社,是中国现存历史最悠久的文人社团,也是海内外研究金石篆刻影响最大的学术团体,有“天下第一名社”之誉。1913年,社团正式成立,书画篆刻艺术大师吴昌硕被公推为首任社长。自2005年启功先生去世后,西泠印社社长一职空缺6年有余。
若无适当人选,西泠印社“掌门”这个分量极重的位置,宁可空缺。吴昌硕出任首任社长之前,9年内社长位置空悬;吴昌硕去世后,社长位置曾空缺长达21年;马衡、张宗祥任后,也均有较长时间的空缺。由谁继任社长,兹事体大。直至2011年12月13日,西泠印社第八届理事会第六次会议,推举饶宗颐先生为第七任社长。“实至名归”,是学界艺苑内外对饶先生出任社长的普遍评论。
饶先生作为学界泰斗、书画大家早已蜚声中外,有“北季(季羡林)南饶”之说。在传统经史研究和历史、考古、宗教、哲学、艺术、文献以及近东文明等诸多学科领域,饶宗颐先生都有重要贡献。除治学之外,饶先生还精通琴、诗、书、画,艺术修养深厚。讲到饶先生的学术研究,季羡林曾撰文,“涉及范围广,使人往往有汪洋无涯涘之感,这在并世学人中并无第二人”。
此前有一种担心,认为饶宗颐先生近百高龄、又常居香港,出任西泠印社社长会不会仅是“挂名社长”。饶宗颐先生女婿、香港大学饶宗颐学术馆艺术统筹主任邓伟雄博士介绍,饶公的职责是把握西泠印社的大方向,对西泠印社来说,他更是一种象征标杆。邓伟雄表示,在饶宗颐看来,西泠印社未来的方向应是“世界化”,把中国金石学的重要性告诉西方学者,作为他们研究东方很好的资料。
“对于西泠印社来说,饶公更重要的意义,在于他的精神力量。”西泠印社副社长陈振濂认为:“饶宗颐出任社长,也进一步印证了西泠印社这一文人社团对传统文化血脉的尊崇,彰显西泠印社所倡导的‘艺术与学养并举’的文化理念。在当代文化环境下,饶宗颐先生与西泠印社的这一结合,尤其具有深远的意义和影响。”
如何传承发扬“天下第一名社”的文化与精神,推动西泠印社未来发展,饶宗颐先生一直牵挂在怀。今年春节,他写下“大地春回、向上精进”,勉励社员同仁。此次在西泠印社柏堂,他解释所书“播芳六合”四个字:“六合”是为天地,就是世界,西泠印社的精神,就像花儿的芬芳一样,会散播到世界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