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乘坐京昆列车的感怀
——记说我的岳母杨玉兰
1970年8月1日,北京至昆明的直达列车61次/62次开通。这趟列车是我多年学习、出差和探亲、休假的必选之路。往返在这趟列车上不知有多少次,但对我记忆最深,思绪多许的有两次。
第一次是1977年的冬季
当年我从昆明乘坐62次列车到河南省驻马店下车,要到已确定恋爱关系的门雪梅家里去见未来的岳父和岳母。
列车一路北上,进入河南省信阳地区时已过子夜时分,通过车上微弱的灯光,可见车窗外面雪花纷飞,大地茫茫,这是一场多年少有的大雪。
越是临近下车目的地,我心里越是犯愁,只身一人到从未去过的地方(那时门雪梅在云南我们部队的子弟学校任教,不到学校假期是不能休假的),又是深更半夜,大雪天气,家里能来人接我吗?我第一次见未曾谋面的长辈,该如何介绍我自己?总之,带着半信半疑和忐忑不安的心情下了车。
在那个年代老百姓长途出行主要靠火车,不像现在有如此发达的立体交通网,更没有现在全国各地的朝发夕至,当日往返这样便捷的列车。虽是凌晨时分,上下车的人仍然排成了长队,我选择出站人群的中间位置,以免出现差失。当我接过车站验票员返还车票的那一刻,就听见一个人在出站口高声喊道:“你是乔保来,我来接你了。”
这声音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从来没有听过这声音,熟悉的是这声音像自己的妈妈一样和蔼可亲。多年来,岳母常在家人面前夸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出站那么多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我的女婿,这也叫有缘。我生梅(门雪梅的乳名)时大雪把房门都堵住了,取名雪梅,我见女婿时大雪封路,这叫雪缘(血缘),瑞雪兆丰年,一辈子都有钱”。岳母(杨玉兰,1933年生)真还是个有独到思想的人。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个子不高,满脸笑容的中年妇女快步朝我走来,我立马迎上前去做了自我介绍,她笑着说,俺是梅的妈,把行李给我吧。这时我看见她身旁有一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拉着岳母的衣襟,怯生生地看着我,岳母直言快语:这是你老三兄弟,叫国庆,咋不快叫哥?路上说好了你又忘了,小男孩没有张嘴,只是眼睛看着我笑!现今早已当了爷爷的三弟国庆,不论在什么场合,每当说起此事时,我们俩都从心底里感到高兴,因为那是我们人生的第一次相逢。
出站了,人见了,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出站到什么地方去啊?这时是凌晨四点多,那个年代,哪能与现在的轿车进入家庭相比呀,人们出行全靠公共汽车,唯一的选择就是等到天亮去公交站乘车。岳母说:咱们就在这车站候车室,等到天亮坐车回家。我说,好!心想这也正是自我介绍情况的好机会。三人坐下,我环顾四周,地级市不大的候车室里,除了坐着、躺着的人之外,想买点吃的都没有,唯一的一个角落里,有人在卖花生,我去买了一些。三人在这寒冷的雪夜里边吃花生边聊了起来。
我先向岳母聊起了自家的情况:我家有七口人,父母,兄弟四人,一个妹妹,我在家排行老大。家在洛阳西北,一个住土窑洞的偏僻山村,家里常年为吃穿发愁,生活艰难。当读到高中时,班主任夏国治老师说: “保来呀,你能吃苦,学习行,但是家境困难,先去当兵吧!”我听从老师这句话,1970年12月应征入伍来到国防科委驻云南的部队,在部队得到组织的培养教育和首长的关怀,入了党,从战士到班长,再到......等等。说到这里岳母心悦脱口:“知道,知道!你在部队上干得不赖,越是穷苦的孩子越能下大劲,吃大苦!”我话到此为止,转而洗耳恭听。
岳母说起了遂平县沈寨公社神沟庙街这个家况。她满怀深情地说:“要说穷,都一样,梅的爷爷奶奶在旧社会是要饭的,最后才住到现在个街上。(爷爷实诚本分,后来曾到云南我所在的部队小住半年。奶奶勤劳俭朴,专请她到云南部队为我不满周岁的儿子照看过三个月),梅她爹曾参加过抗美援朝,负伤后回家乡,为这个家辛勤忙碌,没白没夜地操劳。大弟国强,二弟国政都是学校的好学生,街坊邻居没有少夸奖。国庆你见了,还有个最小的弟弟叫红庆,也能给他爷爷奶奶端茶送饭了。家里都好,没啥事儿,不用你们俩操心,好好在部队上干就行了。
听了这些话,我猜想岳母对我这个未来女婿的“面试”,十有八九是过关了。简陋的候车室里寒气袭人,可我的心里顿时觉得热乎乎的,不知不觉天已佛晓。这时我们三人走出候车厅,冒着鹅毛大雪,迎着刺骨的寒风走向了驻马店通向遂平县城的公共汽车站。
在中国的传统里,长辈为子女可以倾其一切,再苦再累,从来都心甘情愿。多少年后我才知道,当岳父母接到我要来家的电报以后,为怎么接可犯了难,家离县城40余里,离驻马店90余里,大雪连下了好几天,所有通往村镇的公交车全部停运,最后选择徒步到离家20多里的,一个名叫焦庄的小火车站,乘坐慢车提前到驻马店车站,久等数小时。为接我,岳母带着一个十岁的孩子,在没膝的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几个小时。当时执意要随岳母来接我的三弟国庆,脚也磨破了,耳朵冻得流血了。这一幕幕都印在我的脑海里,令人感动。
人生可贵在于质朴。当下无论城市还是乡村,在青年男女确定恋爱关系之后,都要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邀请双方父母行“见面礼”,要设一个很像样的饭局。而那个年代,我第一次见到岳母,不是高档酒店,没有美味佳肴,但有一个真切的心在交流,有一股浓浓的情在倾诉,这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
多少年过去了,我会常常从心底里想起初见岳母时的情景,这是我乘坐京昆列车终生难忘的一次。
第二次是2021年的冬季
2021年12月20日中午,爱人门雪梅从老家打来电话,急促地说:“快看看我发的视频,不多讲了。”对方挂了电话,我立即打开手机视频,根本不敢相信,这时岳母躺在救护车上,打着吊针,正在从遂平县医院往驻马店中心医院转送的途中,时间是下午13点22分。
昨天晚饭时,我还用手机同岳母视频,她看见响果(我的孙子)特别高兴,还说了一阵话。我看精神不错,怎么会......?真的应验了前不久我的一位老战友提醒我们注意身体时的一句话:意外和明天究竟谁先到,对于年龄大的人真的不好确定。
原来是早上起床后,屋里只有她们母女俩人,正说要准备吃早饭,我爱人发现岳母手不听使唤,扣不着扣子,问话也是答非所问。立刻给国政、国庆、红庆打电话。他们都以最快的速度及时赶到将岳母送到县医院,当时我与在郑州的大弟国强通话,他也急得泣不成声,随即大弟和弟媳孙莲从郑州火速赶往医院。
经检查岳母确诊为突发性脑梗塞,怎么办?敢不敢转院?能不能手术?对于一位八十八岁高龄的老人都有非常大的风险。最终几位子女一致同意转到条件更好的驻马店中心医院,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求最佳的效果。院方告知了各种风险提示,当时二弟国政代表子女们签字,并立即进行手术。
驻马店市中心医院是国家三级医院,医疗设备先进,药品齐全,特别医务人员技术高超。岳母从进入手术室到全部手术完成,用时半个钟头。术后听医生告知,手术是成功的,在场的子女们连声道谢,泪流满面,小弟红庆悲喜交加,竟失控放声大哭起来。
医生讲:手术后还要过麻醉苏醒,防肺部感染,支体恢复等多个关口。岳母在重症医学科(ICU),俗称重症监控室,她都扛了过来,术后第四天早上顺利转入普通病房,进行治疗和护理。
我是在岳母出ICU的前一天下午从北京赶到医院的,看到她的子女们、儿媳和孙男孙女们都围在医院里外,跑前跑后,一起为病中的岳母祈祷平安。
在病房中,岳母满身都是管子,输氧、输液、排尿、监护。当我看到一辈子都很坚强自信的人,一下子变成极度虚弱的样子,心里无比地难过。人的生命之脆弱,在于一吸一呼间,这是千真万确啊!
2021年最后一天有了好消息,岳母准于出院,算下来前后共住院11天。全家人都为之高兴,医生确认,经过调理,四肢活动不会受到大的影响,一个近九十岁的人,术后能恢复到这个程度,这在驻马店中心医院亦算是一个成功的典型病例。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出院并非痊愈,全家人都在精心的护理和调剂饮食,共同期待她早日康复。
我和爱人原打算在去年12月下旬去云南玉溪新平办事,因岳母突发病,把计划推到了后边。于2022年1月5日出发,以最快的速度把事办妥,8日中午踏上了从昆明开往北京的高铁。我的思绪就从那一刻起,像大海的波涛翻涌不停。
我想到了1970年12月,第一次坐运送新兵的绿皮车厢的列车,俗称“闷罐子”,经过七天七夜到达部队驻地云南省沾益县的场面;想到 1974年第一次探家时乘坐严重超员的客车,和同行的战友用报纸垫在坐位下边,头钻进去睡觉的情景;想到当年爱人奶奶和我母亲几位老人来部队为我带孩子,回家连张卧铺也没舍得买的遗憾;想到二弟国政和弟媳庆兰新婚旅游,走时没能订到卧铺票,让一对新人坐硬座回家的愧疚;想到从70年代以来,我们国家铁路运输由燃煤,燃油到用电的三级跳,时速以50公里、80公里、120公里、到今天的时速300公里的飞速变化(据说在不远的将来磁悬浮列车速度更快)。由衷地为祖国发展日新月异,建设取得的辉煌成就而骄傲和自豪。然而,在我思绪万千之中,最让我记忆犹新的还是1977年乘坐京昆线列车在驻马店站与岳母的第一次相见,至今四十四年过去,弹指一挥间,时光倏忽,人生苦短,由此回想到这些天来看到的林林总总。
危难知亲疏,病中见真情。岳母病中,全家儿女和晚辈们真正做到了尽孝尽力,尽心尽情。
首要是岳母的五位子女们包括四位媳妇团结一心,竭尽全力,果断决策,精心护理,使老人家转危为安,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这次岳母生病由危转安,全家人认为其中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身边有人,住处离医院近,争取了时间。由此我想到了五个子女为她在城里买房子之事。前些年岳母在老家住,由四弟红庆、弟媳艳红守着还好,近些年随着年龄增大,总觉得不太放心,五个子女都有让岳母住到条件好些的地方的想法。2020年的一天,我接到二弟国政的电话,说想在县城为岳母买个房子,征求我的意见(前后征求岳母意见,反复多次,最终才同意,但是内心还是怕费钱)。我说是好事,当然全力支持,应立即办、不拖延。三弟国庆很快在县城他住的邻楼看上一套房子,这样当天就定下来了这件事。办事之快、令人欣喜。这与社会上个别子女为争老人的房产,兄弟姐妹断情绝义的现象相比,门家的姊妹应该说是很团结,很孝顺的。前些年社会上有首唱红的歌“常回家看看”,当下社会上有句流行的话“一碗汤的距离”。三弟与岳母的住房相邻很近,不出二十米,是分分钟的距离,三弟和弟媳凤梅照顾起来方便多了。
搬住新房时,我和岳母的儿女们都参与到了生活用品的添置之事,但令我更可喜地看到的是,她的孙辈们自愿有买冰箱的,有添沙发的,几天功夫全都置办齐全了,这才是孝道的真实体现。此景,岳母她能不高兴吗!
岳母生病住院以来,孙辈们个个表现也是令人满意,在北京的门娜、门璐及时赶回来了;在郑州的门涛、门豪、赵印也都专程驱车回来了;在县城的毛旦和他爱人海俊,坚持夜间守护;小胖从郑州回来,多日没离开病房;在本市的门娟、门焕送吃送用,天天看望;在洛阳的门锐请假回来几天几夜,一直守护在医院里;在北京的乔毅和蒋丹多次打电话问候;在外地孙媳黄娟和刘子琪经常电话问安。
当今社会上,作为孙辈们能到老人病床前看望就是很好的了,但岳母的孙辈,我看到他们对岳母的感情非同常人,他们能做到喂药喂饭,擦手洗脚,护理得体贴细微。
百善孝为先。中华民族的孝道在门家晚辈们身上得到了传承和发扬。一个家族的家风是几代人的传承,是环境的感化和熏陶,是生活点滴的培养和养成。我现在看到晚辈孝顺的行为,其实早在几年前就有答案了。岳母多次到北京我家之后,凡在北京工作的孙辈都会蜂拥而来看望他们奶奶。门璐、门娟、门焕她们几个来后,与岳母同睡一张床,同分一个苹果,同喝一杯茶水,揉肩捶背,嘘寒问暖。前些年岳母到郑州大弟国强家,门娜、门涛、门豪和孙媳赵印也是一样的关爱他们的奶奶。当然这一切更是她老人家多年来对所有晚辈关心,爱护和养育的回报。有人研究了中西方文化的差异,认为中国人注重从纵截面而看家族的情感,注重血脉的传承,家风的弘扬。西方人只从横截面看家族的情感,谈不上家风的延续,所以他们是很难收获到这种天伦之乐的。
如果一个人在步入老年之后,能够得子女孝敬(有人总结子女对长辈孝敬的四句话:当唠叨时能倾听,当生病时能照顾,当孤独时能陪伴,当发气时能忍耐。我觉得不无道理),婆媳融洽,孙辈亲为,真可谓:幸福指数高,是人生的大赢家。
其实岳母在几十年的生活中,是非常艰难辛苦的。常给我讲她9岁做饭,10岁磨面,12岁卖豆腐(因她娘家六姊妹,她是老大)。嫁门家后,对公婆同样照顾周到细微(爷爷97,奶奶89,都是高龄老人)。特别是1981年到1992年那十多年里,岳父得了重病,她除了操持家务,还要陪护照顾岳父,一步都不能离开。岳父病因是动物一种病毒侵入人的大脑引起癫痫病,当时在医生面前都是摇头无奈的病。在岳母的坚持治疗,细致调理下,竟然奇迹般治愈。2007年5月岳父因另病在遂平县住院手术时,出现医疗事故,不幸去世,这对全家人是莫大的打击,岳母更是悲痛无比。事后她对子女们讲:“人都走了,不要再去找医院方了!”一句话道出了岳母人格的深明大度。
岳母就我爱人一个女儿,几十年来虽然我们照顾不多,主要是由四个弟弟、弟媳全力照顾,但我们相见短聚的次数不少,我在四川部队时、她去过四次,我记得最高兴的一次是2000年,同岳父一起带着最小的孙子门锐去上学。家搬到北京后,她也来过多次,她第一次来是带重孙妞妞来的,就是当年她第一次到四川时带上小学的孙子毛旦的女儿。她还到过辽宁兴城部队疗养院,那是为了帮助带我的儿子乔毅而去的。她比起老家邻居的同龄多数人,飞机、火车、轮船都坐过,北京、上海(二弟国政开车去)、三亚(乔毅安排)都去旅游过。但每次外出都有“任务”而去,她永远是为晚辈乐意付出的人。
近些年来,岳母因年事已高,让她外出是很难了。郑州大弟国强家、驻马店二弟国政家,她都很少长住,喜欢守在老家。但是也有例外,就是前年秋,我和爱人雪梅、二弟国政商定,让岳母到北京住上一些日子,她也欣然答应了,目的是来看响果(我的孙子),条件是随时可以回老家,我们都满口答应。在北京住不到半月,就提出想走,我们左说右哄答应了,又住了十多天,突然一天早上她对我说:“不行!真想走。”我说:“有言在先,可以,我送还是让来人接?”“让国政来接吧!”她说。我立即打电话,二弟国政、弟媳庆兰随即坐高铁就来了。在晚饭桌上,我开玩笑说:“你比宋朝杨家佘太君号令还灵,儿子、儿媳在千余公里之外,早上想见,晚上就到你面前了,逗得岳母开怀大笑。回家之前,由国政开车我们陪她到北戴河、秦皇岛、承德避暑山庄等地走马观花地看看。精神好,走路行,我们感觉她身体尚好。
这次重病卧床,她还是惦记晚辈们的事。问我,你来了响果谁看啊?我说有响果姥爷和姥姥在,你放心。还说,这次住院花了不少钱啊!我说没多少,不要说这么多子女,就是放在一家身上也能负担起,因为新农合医疗,为你报了大头,现在党和政府对老百姓住院治病方面的投入是前所未有的,真要感谢今天的国家政策好,为老百姓解决了许多急、难、愁、盼的事。由此我想到岳母给我讲过八十年代岳父病时,有一次住院需要一千元,把她愁得坐在房门槛上大哭了一场,在那个年代一千元是个大数字,记得当时我们也只能给个小数,这之中怎样凑够住院费、难处全部由她来担了。
2021年迎来建党一百周年,她作为入党满五十周年的老党员,中共中央组织部为她领发了证书和证章,得到这样的荣誉,全家人为她而骄傲。我和二弟国政常给她开玩笑:“你要有文化,年轻时当个大领导都有余。”说句心里话,她把四世同堂加起来几十口人这个家带得和睦温馨,实属不易。家即是让人汲取温暖享受呵护的港湾,也是需要责任担当感恩奉献的田园。当人们物质生活(医食住行)条件达到一定程度后,幸福的内涵取决于精神层面的东西更多。经营一个家庭、不在于房子面积的“大”与“小”,而是取决于房里笑声“多”与“少”,在这方面岳母为我们做出了榜样。
老舍先生《我的母亲》一文中说:“人即使活到七八十岁,有母亲在还可以有些孩子气。失去了慈母就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有香有色却失去了根,有母亲是幸福的。”父母在,人生就有来处,也有一个地方叫做家。虽然我们每个人都会成立自己的小家,但是父母在的那个家才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最温馨的地方。
在新冠疫情严防时期的高速列车上,人们都全部带着口罩,很少有人走动和交谈,当我还在深情地回想着,岳母生病这些天里的历历往事,列车已经稳稳地停靠在驻马店高铁站上,我和爱人雪梅疾步走出宽敞明亮的车站大厅。当关上二弟国政接我们的汽车车门的一瞬间,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在同样的冬季,乘坐同向的列车;在同样的夜晚,到达同样的地方,四十四年前那个迎风踏雪来接我的人,如今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了。乘坐的列车有往有返,岁月的列车不为谁停下;乘车的站台年年月月人在上下,命运的站台悲欢离合都是刹那。我从心里默默地祝愿敬重的岳母战胜疾病、早日康复。
啊!人生如同列车的旅程,走好每一站路,必须源于动力、遵循轨道,才能奔驰向前;人生又不同于列车的旅程,时光永不复返,必须自强不息、勤善为本,才能行稳致远。
这就是我两次乘坐京昆列车的真切感怀。
(乔保来,原总装备部某部副政治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