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纪的中国绘画史上,叶浅予毫无疑问是一个闪着光芒的名字,他寥寥几笔勾出的自画像,挥洒笔下的漫画“王先生”,以及速写舞蹈戏剧人物作品无不体现了艺术创作的自由灵魂。
昨天,筹备良久的“速写宗师——叶浅予速写原作展”在上海刘海粟美术馆开幕,展览展出叶浅予先生速写作品170余件,国画作品30余件,创作年代横跨1930年代到1980年代,此番展览从未在上海举办过。而叶浅予这一代艺术家的成就,对中国画坛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速写本子不离身
叶浅予先生的速写,在画界无出其右。他深入生活,以速写为原型,在意笔中锋线描中追求变化,不注重线条对比形式的使用,突出线条的节奏感和韵律感,追求东方型的单纯美和古典美。其中以戏剧舞台人物最有名,他的速写,大部分是用铅笔,从《天鹅湖》开始用水墨改画,线条减至无可再减,堪称减笔大师。1929年叶浅予先生开始创作漫画,塑造的“王先生”形象令人捧腹。至上世纪40年代,叶浅予离开漫画,走向国画。第一批作品便是他访问印度归来所作的印度舞画。他用敦煌壁画和佛画的手法画天竺舞,用色厚重,线条工整流畅,有点壁画风。到了60年代,他的笔墨解放,出现了画舞的高潮。少数民族舞蹈中流露出抽象书法的笔意,代表作如婆罗多舞和献花舞,和阗装和夏河装,画上人物洒脱、妩媚、奔放。
叶浅予之女叶明明谈到自己的父亲从上世纪30年代起就速写本子不离身,出门总是背着一个速写板,随时随地进行速写。那是他从墨西哥漫画家珂佛罗皮斯处学来的——速写本成为画家的形象库。
速写的多种笔意
人间最丰富、最复杂的莫过于人的情感流变。在叶浅予先生的笔下,舞蹈人物仿佛是停留在笔端的有形的音乐,让人感到有一种节拍的声音及其连续性,舞蹈人物表情、动态与神态的瞬间捕捉刻画,凝结为一种情感体验,完全是艺术家本人心灵韵律的需要。由于首先进入角色的是画家本人,因而显得十分有人情味。
如戏曲人物刻画中的荀慧生、盖叫天、程砚秋等,叶浅予只用少数的几根线条就画出了表演者的准确动态,荀慧生的脸型、程砚秋的身段、盖叫天的神态,虽然都是戏装舞台造型,但又好像是这些艺术大师的肖像。叶浅予速写笔意中流露出的“快”,其含义是多项的,有血性男儿气,有家国情仇,也可以是温柔与抒情。
60多年前,徐悲鸿在评价叶浅予时曾说,如果有10个叶浅予,中国的文艺复兴就到来了。这番评价,绝不仅仅停留在对于叶浅予的艺术成就的肯定上。叶浅予本性耿直,虽历尽磨难,仍遇事直言不讳,一身正气。“文革”期间,身陷囹圄,晚年撰写数十万字回忆录,秉笔直书,心胸坦荡,疾恶如仇。
叶浅予的弟子,本次展览策展人谢春彦说:“杜甫是‘诗圣’,也可以说叶浅予就是‘速写圣’。叶浅予可以对过去这么长的时期——中国经历的风风雨雨,都有忠实的记录,而且还有他主观的感情在里面。他很有主观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