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寻找新的生长点
回顾自上世纪80年代国门打开之后的雕塑创作,雕塑家曾成钢感慨“我们既搞不清自己的背后是什么,也搞不清别人的背后是什么——雕塑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无奈而必然地走向了多元”。当哲学家利奥塔说,这个时代“人也死了”,雕塑更在理论上无法存身。高度、深度、厚度不够,成为很长一段时间困扰中国雕塑的大问题。“如果我们第三代雕塑家仍然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那么中国当代雕塑史的链条在我们手里就仍然是缺失的、薄弱的,我们必须把我们的事情做出来。”曾成钢说道。
如今,“有人仍然在进行形式探索,有人则坚持古典的创作原则,有什么意义呢?我认为,关键的问题是,寻找新的文化生长点,只有跳出现代主义的藩篱,跳出后现代主义的藩篱,从当代文化的问题入手,摆脱雕塑存在方式上的迷惑,摆脱抽象、具象、西方、东方、传统、现代的诱惑,重新寻找适合我们这个时代的文化精神,我们的雕塑创作才具有当代文化的意义。”深圳雕塑院院长孙振华认为。
融入意象化的中国传统
曾成钢表示,中国雕塑的传统,就是过去、现在、未来都让人感觉这个是好东西,中国绘画与中国雕塑有一个共同的根源——艺术化,“就是要有味道,更讲求意境、趣味,那种想象中的意趣,讲求的不是真实准确地描写或者模仿,而是借题发挥”。借中国文化之题,发挥中国当代雕塑之精神。如同雕塑家陈云岗所说,中国人很早就崇尚“得意忘象”、“意在笔先”的境界,中国传统艺术中更看重对“意”的表达,更注重在艺术中表达意思与意念的价值和意义。“中国古代的雕塑艺术中,我认为从来没有不是意象的作品;换言之,中国古代雕塑中真正没有的是地地道道的写实具象的东西——汉代霍去病墓中的任何一件雕塑,与秦兵马俑中的任何一件雕塑,尽管差异巨大,但对真实物象来说,都是被意象化了的形象。”
曾成钢表示,“在全世界的艺术品中,唯有中国青铜器达到了这样的艺术高度,表现出宁静中的力量。西方艺术要达到这样的力量感,往往要调动所有的技术来表现狰狞、呐喊和情绪激烈的力量。”
“表意不舍象”
陈云岗认为,中国雕塑“表意并不舍象”,创作中需强化者自然强化,需精细者自然精细,需粗略者亦自然粗略——既不抽象也不搞绝对模拟自然的具象,中国艺术应当以情感表达为杠杆,以传达意蕴为诉求。
“在当代社会和当代文化以从未有过的速度不断刷新我们的世界和我们的意识的时候,传统艺术的自我更新,必然需要对自身的语言体系和言说方式做出新的阐释和界定,雕塑就是这样。”四川美术学院雕塑系副教授焦兴涛认为。
如同艺评家唐尧所言,中国当代雕塑的结构就像一只大鸟,其中一翼承续西方雕塑语言并融入国际当代理念,另一翼则发扬中华民族文化的本土生命感性。这只大鸟已经展开了它巨大的双翼,今后它将呈现向上冲击终极关怀的绝对高度和向现实生活的广袤大地俯身以降相并存的中国当代雕塑精神的运动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