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名字显狂,人倒平实。上过若干年学,读过若干本书,写过若干诗文并结集出版过若干个小册子。推崇“五柳”先生,有口头禅一句,曰:无所谓。
余秋雨先生又出书了,套装5册,总称《余秋雨书系》,包括《何谓文化》《中国文脉》《山河之书》《千年一叹》《行者无疆》。五部书,有四部是以前见过读过的,唯有《何谓文化》一书未曾见过,是以格外留意了一下。出版商——长江文艺社——和书商对此书评价甚高,云:“《何谓文化》是继《文化苦旅》之后,余秋雨20年来对迷失的中国文明的心灵叩问。文化究竟是什么?作者在深邃的观察之后,用亲身经历和鲜活的感受来解读这一最根本的问题。分别从学理、生命、大地和古典四个层面来解析作为一个文化大国,从精英界到公众心理,到底缺失了什么……”
我相信商家所言,尽管难免有些夸张(如:“针对社会心理的浮躁,用罕见的直言不讳的批评,揭示了各阶层对文化本源的迷失,响亮提出文化重建的要义在于回到真善美。可谓发聋振聩”云云),但总体不会相去甚远,这没什么好感慨的,我感慨的是:二十多年了,余先生作为“行者”“苦旅”文化,把“文脉”,书“山河”,又是长“叹”,又是“叩问”,又是“直言不讳的批评”,又是“振聋发聩”地倡议,而我们的文化,为什么在“各阶层”(或曰“从精英界到公众心理”)仍一直处于“迷失”?
这肯定是尴尬之事。但尴尬的是余先生吗?我想,作为文化名人,他势必会有些尴尬的;但最尴尬的绝不该是他,好像该是文化自身。
前些日子,读到香港学者李欧梵先生的一些文字,他说:对活在当今的一般人而言,所谓文化不过是“高等消费”的代名词,它不见得属于物质上的享受,但和买一双名牌皮鞋差不多,穿起来走在街上很体面,甚至表现一个人的生活品位和所属的社会阶层。
他说的是事实,或者也可以由此推论,文化的尴尬,相当大的原因,是被“消费”了,而它本身不是(或不主要是)消费品。
于是,李先生又说:
我提倡回归文化原来的意义,倒不是为了复古,更不赞成把文化视为意识形态。我觉得应该把文化的意义回归到个人日常生活的领域,它虽然免不了带有消费的功能,但绝不止于此。消费式的文化是不能积累和持久的,它瞬间即逝,而我心目中的文化恰好相反,是逐渐吸收,和积少成多的,但更需要消化(它和消费只有一字之差)。如何吸收和消化,则需要个人的努力。
于是乎,我只能感慨现在进行“努力”的“个人”太少了,包括我自己。我们另可去“消费”具有“文化意味”的品牌(一如李先生所说的“名牌皮鞋”),但对记载或阐释“文化”的书籍却越来越敬而远之……
无论如何吧,余秋雨先生又出书了,套装5册,黑色的封面,有些沉重。我想,不一定要买一套(因为其中四册已有),就买一本《何谓文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