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书法艺术除了含有一定的美学之外,还容有一定的哲学在其中。有人说中国书法的起源,就是中国哲学的起源。《说文》中即有“仓颉之初作书,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以后又表现为“阴阳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
在中国书法艺术发展史上,有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尚意之说。在这里,我们首先谈一谈关于“晋人尚韵”之说。
在战国时期,由于正处于奴隶制崩溃,封建制确立,产生了巨大的变革,形成了各种政治、学术派别互相辩争的风气。这就是历史上“百家争鸣”的盛况。而这其中力量最为强大的有“儒”、“道”两家。
后来汉武帝听取了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意见,其他门派才偃旗息鼓。
但书法作为一种艺术,它的发展却是一直按着这两条线循序渐进的。儒家——追求中和之美;道家——唯革新是求,追求雄强之美。
东晋时期,书法艺术达到了空前的繁荣,艺术成就也最为辉煌。可是由于历经了东汉末年、三国时期政治的混乱、社会的动荡,在广大知识分子当中,对儒家思想作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正统思想产生了动摇。因此许多人又崇尚起了道教,而当时又尤以老庄为基础的玄学最为流行。玄学尚无,无则超旷空灵。由哲学命题转向艺术境界,其理想就是“澄怀观道”“超以象外”。晋人书法,从而形成了以“韵”为追术的终极目标。在书法艺术上则表现为潇洒、飘逸、变幻莫测……
黎泉先生在兰州市的一家报纸上也曾撰文《闲话‘晋人尚韵’》。说到晋人尚韵,黎泉先生曾这样说:“晋人尚韵是那个时代人文精神的共性所在。”其实任何事物的改变都是由一定的“量变积累”而产生“质”变。当然艺术亦是如此。
祝嘉在《书史学》中曾写道:“晋代书学,接汉魏之光焰,名山之石刻如新,书家之墨迹犹在,谠论名言,多亲闻而目见,师承不远,自易步武。”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晋人之书多承接汉魏风骨。而汉魏书法的代表人物当是伟大的书法家——“草圣”张芝莫属了。王羲之的小儿子王献之就“幼学于父、次习于张”。张芝为道家,史载张芝是学“崔(瑗)杜(度)之法”的。而崔瑗却对道家学说有过深入地研究,他的《草势》在历史上可谓是玄学的先声。而所有这些不正是在一定的“量”的积累吗?
晋人尚韵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当时碑刻较少,而不能透彻地研究晋人书法。《书史学》中有:“然晋代沿魏之旧,亦禁立碑,故石刻殊少。”因此“欲研求晋代之书学,反不如东汉之易者。”这也就是说,仅根据几张晋人留下的法帖就武断地说“晋人尚韵”,也许存在一定的偏见,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但不管怎么说,正如黎泉先生所说的:“艺术无不打上时代的烙印,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历史规律……以至使晋字得同汉赋、唐诗、宋词、元曲等并列为一个时代的杰出代表。”综观中国书法史,中国书法不正是在不断的革新、不断的创造发展而来的吗?这一点,我们在研究书法发展史,特别是在研究晋人“二王”的书法时尤为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