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古代书画作品特别是年代较远的书画作品,当代鉴定家的意见已不能左右它真伪的辨识,它需要的是流传有序,需要“帮手”(指题跋、作诗塘或鉴藏印)代代来认证,指证这是真品。宮藏画尽管也有赝品混杂其中,但毕竟是经过了比较严格的筛选和鉴识,而民间的藏品就需要有序的传承。
譬如一幅五代、北宋或更早的作品,在元代或最迟在明代就不断得到名家的收藏和肯定,而清代的意见就只能参考了,民国的认证意义不大。特别是古代传世作品甚少的名家就更需要这种层层的认证,因为仅仅靠名家传世的二三幅作品真迹做范本来指导辨识同一名家新面世的其它作品是有一定难度的。特别是对年代较远的名家孤本作品,完全要靠“帮手”的认证,而第一“帮手”距作品的创作年代不能相隔太远。
我的这种一贯的观点,使我对苏轼的《功甫帖》持怀疑的态度。
真正的另类议论是:我认为它不应该称之为“帖”。西晋陆机有《平复帖》,索靖有《月仪帖》,东晋王羲之有《快雪时晴帖》,王献之有《中秋帖》,王珣有《伯远帖》,唐代怀素有《自叙帖》、《苦笋贴》、《食鱼帖》等墨迹传世。其实这些所谓的“帖”都是作者当年或致亲友信札的残部,或失缺的文章片段,或抄录的只言片语,甚或手书的食谱等等,不一而足,但它们历经1000多年而流传下来就是奇迹。被称为“帖”的这些作者都没有正式的书法作品传世,只能凭这些“帖”来评估作者的书法艺术成就。
而五代和两宋就不同了,有相对于两晋、南北朝、隋、唐来说大量的绘画和书法作品传世。以苏轼来说在绘画上有《枯木怪石图》、《潇湘竹石图》传世,在书法上有《黄州寒食诗》、《中山松醪赋》、《洞庭春色赋》等传世,这都是很正式的作品。既然有正式作品传世,那么《功甫帖》无论真伪,还是称“手札”为好。严格讲,非年代久远稀缺作品一般是不能称之为“帖”的,宋及宋以后的作品一般不能以“帖”相称,因为“帖”不仅是个学术概念,还是文物的定位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