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要在这里带 着对“机制”这一概念的尊重来应付某种困惑。特别是在“机制批判”(institutionalcritique)的框架内,艺术机制大多数情况下被看做 是一种定义从公众角度看什么可以被拥有,或者什么需要被排除的权力结构。因此,艺术机制多数情况下总是在“理想主义的”非物质层面上被分析,而在物质层面 上,艺术机制却是以建筑、空间、仓库设施等形式表现出来的,它需要大量的手工劳作才能被建立、保存以及使用。因此可以说,拒绝“非间离性的”劳作使得后杜 尚主义的艺术家回到了用间离的手工劳作将某种物质材料从艺术空间的外部转移到内部中去,反之亦然。纯粹的非物质性创造在这里显现为一种纯粹的虚构,老套 的、非间离性的艺术劳作仅仅不过是被间离性的、搬运物品的手工劳作替代罢了。实际上,后杜尚主义提出的“艺术超越劳动”(art-beyond- labor)是作为一种间离的“抽象”劳动对非间离的“创造性”工作的胜利而显现出来的,正是这种带有建设和维修艺术空间等劳动投入的搬运物品的间离性劳 动,最终生产出了后杜尚主义艺术条件下的艺术价值。杜尚的革命并未导致艺术家挣脱劳动的束缚,而是使得他/她由于间离的建造和搬运工作而无产阶级化了。实际上,当代艺术机制已不再需要艺术家扮演传统的生产者角色。今天的艺术家更多时候是受机构的雇佣,在一定时期内作为工作者实现这样或那样的机构项目。另一 方面,商业上成功的艺术家如杰夫·昆斯或者达米安·赫斯特早已把自己转化为了企业运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