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日记之碧秀》
开始,我全力地、综合地调动起已有的各种资源——感性的和理性的,逆向的和顺向的,临摹的和创作的。手段尽量地多,目标归结为一点,就是传统图示和传统精神如何与当代视觉经验结合,如何生成具有现代感的新的山水样态。首先从被大众认为“极像”的那种山水样态中跳出,从意象的组织方法上,从惯常的笔墨结构关系中跳出,祛除山水画空泛的、程式化的样态。先破除成见,清空非自我、伪传统的东西,从个人的、对艺术而非对“山水”的感受入手。不怕不成熟,就怕太熟悉、太老套。当然,新的山水形态必须建构在美术史演进的链条之上。
辩源流、定格调、选方向很重要。对于山水画流变史,必须清晰明了。我旨在从历史演进的形态中发现与我设想的现代山水有启示作用的元素。造境和笔墨是山水画的核心,两者密切关联于画家的修养。而修养外显为对山水画史洞见所涵养的“胸中丘壑”的营构之清新程度上。我力求把握形式流变的几个关键时期、关键人物和几种关键形态,把握住它们,一个比较清晰的脉络就显现出来了。从五代的荆、关、董、巨到北宋的李、范、郭,从南宋的李、刘、马、夏到元代的黄、倪、吴、王,从明四家、清四僧直至近现代的黄宾虹、李可染、陆俨少、傅抱石、石鲁等大家,乃至当代优秀山水画家的作品,我尽可能心存其影、胸留其魂。研究他们当时所面临的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方法,领会他们的语言创造和中国画传统精神的关系,比较他们的成就大小、格调高低和历史地位,体察他们的艺术素养、人文关怀甚至生活状态等一系列问题。当时并不显赫和著名的画家也并非没有研究的必要,一些早期不成熟的作品亦可涉猎,虽其“人大于山,水不容泛”,但稚拙和简约的造境却有启发,尤其对当代那些画得熟练却近乎油滑的画家而言,不失为一剂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