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中国画创作的思考,一直困扰着当代的众多画家。在一定意义上,围绕中国画创作的本源性思考得不到合理清晰的解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势必还将会有更多争论。
当代中国画创作的探讨与争论,是一定时期之内一定群体所共同面临的话题,应该说,这一现状实际上已经困扰中国画坛很长时间。而观念之所以无法突 围,究其原因在于本源性问题的讨论缺乏一个正确合理的层面,在论点与论据平行而无法交叉的基础上所展开的争鸣,其结果无异是徒劳的。
之所以这种情况出现在今天的时代背景下,是因为绘画的传统、时代的变迁和画家的经历告诉我们,文人画和画家画两者之间存在着很大的联系,而往往在指向绘画的某种具体价值判断的时候,两者又容易被混为一谈,从而加剧了矛盾的冲突。
不同价值体系下的绘画方式,决定了彼此间的评判标准是不一样的。在不同的评判标准下,从事绘画创作的个体都可以有属于自身的主张和研究重点,而 束缚创作者的恰恰是对不同价值体系的判断,让身为创造者的画家们总在怀疑绘画方式的价值,忽略了绘画原初的功能和意义,因而,也只有在这一切被厘清之后, 创作者在观念上才会得到根本性的解放。在艺术创作规律上,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即过多的干扰与缺乏思想性的创作,势必会影响和约束创作者的激情与热情。我 们需要追根溯源,找寻中国传统绘画最本源的精神追求,在今天,当我们试图追问的时候,就需要明确文人画和画家画之间所应当具有的清晰的界定和厘清,也只有 这样,中国画创作者们才会少一些干扰,多一些自由。
翻看美术史不难发现,不仅是中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绘画的发展,从古至今都是依据传统源头而为之,即使是后现代主义,在西方同样是依据传统进而打 破颠覆传统的进行方式。在这里,我并非提倡打破传统,相反,是追溯真正的传统。绘画创作的观念问题,需要后来人不断溯源过去,不断反思今天。今天,我们不 能仅仅停留在一种口号式的坚持,而忽略传统文化精神的内髓。如果仅仅是一种口号式的继承,那么,我想这种继承是需要打问号的。
艺术的发展,其方式是不断推进又有回归的迂回式,且总是处于螺旋式的上升之中。从原始陶器上的彩绘纹路,到长沙马王堆的T型帛画,在中国绘画几 千年的发展过程中,真正经历文人画的历史不过千年,而中国绘画本身有很多类型和方法,当接续传统的时候,不能忘记什么是中国绘画真正的传统,什么是更深层 次的传统。这对于创作者更为开阔并清晰地思考创作问题,反思我们的艺术创作之路,是非常有必要的。
艺术应该是多元的,我们尊重历史,尊重千余年以来的文人画创作,也特别崇尚这样的写意精神,特别是感受到了中国绘画艺术因为有了文人的介入,而 使得绘画有了图像以外极高的品格,这种品格是形成中国艺术特色非常重要的因素。这一切,已无需过多褒奖,但当我们再次审视的时候会发现,近百年的文化发展 使近代尤其是当代人,文人画的基本精神支撑即文人的素质,在百年发展中越发的缺失,其基点已渐渐远离今天的绘画创作者,在这样的背景下,一味强调以文人画 的标准作为绘画终极发展目标是否合适?没有了文人的精神,何以成为“文人”,不成为“文人”,何以创作文人画?这一切,都是我们反思时必需面对的现实情 境。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我们分析以往的绘画现象,也能从中得到启示。清中期“扬州八怪”群体的出现,是采取避世、清高、远离世俗的方式,来对主体 文化进行的反抗,这一群体的出现恰恰说明人们需要多元的艺术形式,恰恰说明艺术创作不能由一种形式来统领创作的总体格局。从近代到当代,很多大师在这方面 有着明确的体会和追求,比如林风眠,也比如吴冠中,他们懂西学,也懂中国画,他们的创作学贯中西,从根本上是将自我摆在了一个画家的位置,他们是以一名绘 画创作者的标准要求自己,因而,我认为他们的创作更为纯粹,是画家的画,而非文人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