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木刻、玉雕需日日把玩以形成包浆,铜炉也需要常年“火养”,在温火的烘烤之下,铜炉的皮壳也会慢慢发生变化,变得越来越温润,越来越耐看。这往往是一 个缓慢的渐变的过程。但也有收藏家以猛火急攻,以求速成。王世襄在《漫话铜炉》曾记这么一件事,他学父亲的好友赵李卿先生,将新淘到的一具蚰耳炉浸入杏干 水煮一昼夜,去除表面污垢,随后把烧红的炭或煤块夹入炉中,或把炉放在炉子顶面上烤,一夜烧成润泽无瑕的棠梨色,令王世襄欣喜若狂。但陈巧生却不大提倡这 种速成方法,因为一旦把握不好容易将皮壳烧坏,他更倾向于每日用沉香或檀香熏燃,日积月累,烟气熏染炉体,香油附着炉身,再经过人手盘玩,自然而然地获得 温润的光泽。
宣德炉的式样多取自宋代的《宣和博古图》和汝官哥钧定等名窑瓷器。简洁的造型,高度抽象的线条,精准的几何关系,这些在宋瓷里被运用得炉火纯青的美学元 素,在宣德炉上也能寻见端倪。“越简洁的东西越难做。”陈冠丞带我流连于一件件没有任何雕刻的巧生炉之间,“这种简约的审美是受中国人认可的,铜炉的美通 过流畅的线条与韵味来体现。”
宣德炉以“耳”分款,造型的差别也在“耳”上得到充分体现,冲天耳式端庄中正,多用于祭祀;蚰(一种虫子)耳式,圆融小巧,多安置在书房;双鱼耳式,像两 尾游鱼,放在卧室最为合宜;而桥耳式,灵活的曲线构筑出独有韵味的线条,多放置在课堂书塾。不过对于今人而言,这些不同的耳式,已经成单纯的审美元素,至 于铜炉置于何处,完全取决于个人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