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当过生产队长,当过双代员,也当过民办教师,如今当文化干部。日月出落,光阴荏苒。群山好画,一画就是几十年。如今五十开外的他仍然执着于斯。我问他“何喜画?”他笑答:人食五谷,生七情六欲,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不足,便歌之,舞之,书之,画之。我问他几十年画画,名如何?利如何?他笑答有小名,但更有大利。我进而问“何大利?”他答;聊以自娱,自娱,大利也!语此,我忽然记得前年他从秦岭山谷回来 ,得写生画稿十余幅,他说是得意作,一段日子,晚上睡至夜半他还要起来 自我欣赏一番呢。这种乐趣我没体会,但想那一定很惬意。这使我又想起了南朝画家宗炳“澄怀观道,卧以游之”,宗炳一生好山水,晚年把他画的山水挂于四壁而细品,干吗呢?畅神哩!畅神,岂不是大利?我问群山,何为画,画难呼?群山答:绘画、书法、音乐、戏曲、舞蹈、文学等,都是表现人主观东西的一种形式,既为形式,就必有自身的表现方法及要求。作一幅画难,作一幅好画更难。不然画怎么有能品、神品、逸品呢?朝学执笔,夕已陨石是绝不可能的。中 国画强调意境,要求作者把主观上的情感与客观上的景物有机结合 达到情境交融的境界。画家多为情种,即触景能生情,借景能抒情,情景能交融。说触景生情不易,且看世有多人见涓涓细流而思汪洋大海?见壁立千仞,而思无欲则刚,见阴阳交错,而思天下万物生生不息?说借景抒情,借什么景?抒什么情?我想没有深厚渊博的知识休养,没有数十年坚仞不拔,持之以恒的毅力,那就借不了景,更抒不了情。群山说画画、写字人多如河沙,闪闪发光者少。他说他不想发光,他发不了光,他说他只想把他看到的,想到的揉到一块画出来 就好。他说画的好不好,首先是给自己看的,其次才是给别人看,他说不想糊弄别人,更不想糊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