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来先生和良迟老师
我的书画老师是我的邻居许林村先生,怹老人家虽是我的老师,但我从来没以老师的称呼叫过怹,一直按邻居们对他的尊称三大爷称呼怹。先生在家排行三,故此街坊们皆如此尊称怹。三大爷五十年代曾作过章士钊先生的文笔秘书。文革后从八十年代初就在民间书画学校教课。怹的人缘非常好,脾气也好。但他的正义感却并不因为脾气好而唯唯诺诺。那是在文革初期,著名文人老舍因为受到恶潮流的冲击被迫在太平湖沉湖。三大爷知道这件事后,非常难过且不平。于是冒着危险自刻石碑,夜里偷偷来到老舍沉湖处,将石碑挖坑埋下。
在三大爷教课时,怹认识了齐白石的儿子齐良迟先生,两位书画人彼此爱慕,惺惺相惜。良迟先生倾慕三大爷的书画造诣和品行学问,三大爷尊重良迟先生的谦恭平和诚实高尚。两位虽俱已年逾花甲,但具有一颗赤子心肠。因此,每逢相见总是有说不尽的话,且无话不谈。那时刚刚过了文革,社会上逐渐掀起了书画热。但只热在表面,对于深层次的研究和传统如何继承问题尚未触及。一次二人谈到继承问题,三大爷对良迟先生说:您的老父齐白石先生是中国最辉煌的一座丰碑,但我感觉对怹的研究还很不够。您是怹的儿子,且继承了怹的艺术风格,并有所建树,是当之无愧的齐派继承人。这杆大旗您不来挑恐怕别人也负担不起。真正胜任者只有您了,您不来挑又期待何人啊!我劝您还是尽快考虑筹划,别让齐派艺术荒芜了。
到了2002年二位老人俱已八十开外了。一天我到三大爷家,聊起齐派艺术,我说:我觉得在大写意方面我需要补补课,我的笔力自觉差,耍不开。三大爷寻思了一下道:那你去找齐良迟先生最好。我说我和怹虽认识但不很熟。三大爷微笑道:那也简单。你不是刚出版了《古诗词写作概论》吗?借送书机会,就说是我说的,拜他为师学习齐派。过了几日,我按照三大爷的意思,并按三大爷交给我的电话先给良迟先生打了电话。但我没好意思说拜师学齐派艺术的事,只说我出版了本诗词方面的书,给怹送去。良迟先生知道我是三大爷的学生,便让我问三大爷好。
后来我在约定的日子来到良迟先生的家。我将书送上,良迟先生十分谦虚的说:谢谢谢谢,我得好好学学。对于诗词我还得补课啊。我知道那是他在谦虚,对于诗词他本是行家里手啊。趁怹高兴我便说,我和我三大爷许林村先生商量了,我想学齐派艺术,怹让我拜您为师。良迟先生笑道:他就行!你们邻村先生就是谦虚,跟自己学生还如此。好吧,那以后你常来吧。说不如看,你有许先生教你的基础再学只要看,用心体会,加上多画,很快就能登堂入室的。
后来我便常去良迟先生那里讨教,并看怹作画,有时还将自己的习作拿给怹看。一次,怹看了我的画后对我语重心长地说:你要在书法上多下些功夫啊!你的书法火候差得太多!想学齐派艺术,书法是关键。记得我在五十多岁时,我的画虽然不错了,但就因字不成,只能尽量少题字,但尽使穷款不是事不说,齐派的精华就在于必须有坚实的书法功底,如此才使画面沉着,才能以一代十达到写意的真意境。你必须把书法水平推上去,这是不容置疑的,这是我的经验。
从打那次后我便在书法上加强了学习。
和三大爷、良迟老师间交往的事很多,按道理来说总应该有些合照吧?可几乎就没有。尤其和三大爷,连一张都没有!!和良迟老师也仅有一张!这里只能将三大爷给我写的堂号充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