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日本协会室外《Little Boy》展览看板,2005年。看板图片:村上隆、Eco Eco Rangers Earth Force,2005年。村上隆/Kaikai Kiki Co。, Ltd。 富井玲子摄
日本紧紧把握跟美国关系的状态,在意美国因素在他们国家的重大影响。曾经很激烈的西方化进程时,日本左翼艺术家们对国际精神、西方现代艺术很崇尚。但签了《日美安保条约》,美国正式成为日本保护国后,这些现代主义的年轻人受到很大打击。因此推动了现代民族文化的抬头。相比二战前,战后日本重新寻找自己的文化精神,并且在世界现代文化的脉络里成就巨大。
日本当代艺术总是讨论什么是日本美学的传承,如何经受西方当代艺术的冲击。日本和中国有共同的复杂情结:现代艺术来自西方;亚洲当代艺术既要面对是否被西方承认,又要在西方冲击下,尚能说出自己的话语,这是有矛盾的。村上隆的卡哇伊展是带异国情调、浮世绘式的当代版:精神上既有文化传承又是日本社会现实的反映,但形式语言实际是所谓西方的、国际的。有时候日本当代艺术主流的左翼,会发现村上隆实际是比较右翼,展览的出发点在探讨日本文化的灵魂。让日本左翼评论家们有点挫折的是右翼在美国更得到支持,这样的状况也包括政治。西方长期以来对日本文化的理解比对中国更多,日本的软实力强于中国。三宅一生、安藤忠雄等一方面对世界的游戏规则非常了解,又以对自己文化的继承和发展实现了世界和当代的创造。
西方的影响不止在日本,对中国,包括我们的展览,也是一个重要参考。西方现代文化的因素对于中国一直存在,来自西方巨大的文化牵引,不仅体现在艺术上,也在追寻社会制度、民主自由等意识形态的历程里,政治因素确实一直影响着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
说艺术家
做艺术家,首先要才能,这是天性,比如本身就多愁善感又善于表达。其次要训练,一个观念艺术家,长年在世界南征北战历练让他能点子层出不穷。问题在于,此时此地,应该做什么?综合性判断社会、人生和自己艺术的这盘棋今天到哪个位置,也考虑合作者的能力等,再界定这次该做哪样的点子。此外还要有破坏、建设艺术史的激情和意志。展厅不是橱窗,展厅和画面是战场,不是市场,要看得到格斗和伤亡。最近在米兰、佛罗伦萨看作品,米开朗琪罗、拉斐尔、达·芬奇,还有波提切利、格列柯等等,都在“白刃战”。其实他们很天才,什么都能干,建筑、科技……但不敢乱来,因为知道画面是他的主战场。
很多卓有成就的艺术家,都处在一个时代的转折点。明清转折时,八大山人作为明代皇族后裔,面对新时代的抵触和失落,用自己的艺术形式建构他的苦难,而不直接画苦难的内容本身。元末明初的倪瓒,随着命运衰败,精神上愈发自我放逐,在山川自然里逍遥,画中人物是空茫宇宙时空里的小小一点……每当在世界上任何美术馆看到他的画,瞬间感觉归去永恒之乡的心境。
现代一些大艺术家,如齐白石、徐悲鸿,他们都是一代才人,历经沧海桑田、世事巨变,在精神和人类艺术史上本可以有更大成就,但似乎被各种事务和理由套住。齐白石画了大半辈子虾,应付各方索画,以他的精力和才华,可以干更多了不起的事。徐悲鸿画很多肖像,在他的不同人生阶段,面对不同对象都一样使用从法国老师学来的半古典技法。而比他早几十年留法的日本画家,如梅原龙三郎等,已经直面西方印象派和表现主义,实践如何拥有东方式的油画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