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方舟
30年的亲历与见证
《中国现代绘画史》“艺术与新时代”一章开篇曾以这样的笔调描写画家们在新中国诞生以后的欢愉心情:
大多数画家对新时代新社会抱有一种热情的赞许,对突然变为现实的新生活充满着美好的憧憬。这是一种符合常规的现象。经历了多年的战乱,人民急切向往安定的社会,向往得到休养生息的条件。群众真心诚意地把党认作救星,把领袖认作再生父母,把解放军和干部们认作亲人,艺术家也抱有同样的感情和同样的激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之初,举国欢腾,在一片庆祝声中,显示了人民对于这个政权的真正信赖,人民亲切地感觉到自己与政权的无间的溶合……一切令人惊喜,令人欢欣鼓舞。艺术家一时觉得自己清醒和聪敏了,过去闭门造车的举动仿佛变得不可理解起来。加人到新生活的洪流中,以画笔作为歌颂新社会的武器,以艺术作为装饰新时代的花朵成了他们热切的心愿。为歌颂新政权,为欢呼人民的伟大胜利,艺术家宁愿不为自己考虑,将全部心身贡献给这种惊天动地的历史性事业……①
正是这种对新政权的满腔热情,使远在巴黎的吴冠中毅然返航归国,使一向画花鸟的潘天寿画出了农民踊跃交公粮,使漫画家叶浅予画出了歌舞升平的《民族大团结》……然而,这样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很久,便随着接二连三的政治批判运动渐渐消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