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文化周刊:目前,越来越多的艺术机构认识到了收藏的必要性,他们通过各种方法扩充自己的库房,但困于经费有限又往往达不到理想的效果。北京画院的藏品来源有哪些?是否也有来自于艺术市场的作品?
王明明:北京画院的收藏范围很广,许多曾在北京画院工作过的著名老画家去世后,作品没有适当的保管场所,我们首先就会拨出一定的经费将这些作品收藏。同时,我们还有目的、有计划地收藏了北京画院院外画师的作品,并广泛收藏在全国范围内有一定影响的老画家的作品、中青年画家的代表作。除以征集、采集、交换、接受捐赠等方式获得藏品外,从拍卖市场、藏家等处购买在当代美术史上具有收藏意义的作品也是我们一个重要的收藏方式。比如,沈尧伊历经6年创作完成的长篇连环画《地球的红飘带》堪称20世纪连环画发展史上的里程碑,也是研究20世纪中期以来主题性创作的重要材料之一,因此我们志在必得,我们与沈尧伊先生反复协商,他毅然从拍卖中取回作品捐给北京画院,画院给予一些收藏费。再如,周思聪晚年最后一件李可染先生的白描画像,也是非常罕见和稀有的作品,具有学术价值,也在拍场中竞得。2003年至2008年北京画院举办六届“北京风韵”展,从近千件作品中收藏精品250余件,充实了现代艺术家的作品。
总体来看,北京画院在艺术市场中花了很少的钱却收获了很多京派画家的作品,这些作品在市场上不被人重视,可是对我们的研究却非常重要,因为从美术史上看,如果没有这些艺术家的作品,我们的研究序列就不够完整。比如金城、叶恭绰等民国时期很重要的几位京派艺术家,他们的作品都很少,也非常散,形成不了系列,这就需要我们不断地收集和充实。
当然,我们也经常会遇到一些画家的主动捐赠,这也需要从美术史的角度去斟酌,而不是来者不拒。事实证明,如果不站在美术史的角度收藏,钱很可能白花。尤其是追市场、追潮流、追高价、追炒作的收藏方式很不可取,过了这个时代,这些藏品极有可能就是一堆废纸。
用心服务,好作品会主动找你
随着经济的发展,私人藏家近年来通过拍卖会表现出强劲购买力,将许多在美术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美术品变成与“国家收藏”相并行的“私人收藏”。而对艺术家来说,“国家收藏”神圣化的概念也正日渐减弱,因此,一些重要作品一直藏于个人手中,没有进入公立美术馆的藏品序列。如何突破这一困境,提升美术馆的收藏数量与质量,这给美术机构提出了问题。
美术文化周刊:十几年前,中国的美术馆可能不需要花费太多收藏费,就能有许多重要收藏。但今天,美术馆的年度和专项收藏费增加了很多,有时却也只能是望作品兴叹,一年中有限的收藏费可能买不到一件作品。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才能吸引艺术家捐赠呢?
王明明:美术馆首先应该持有一种为公众、为艺术家服务的态度,而不是高高在上、耍官腔。美术馆应该不断努力提高自身的研究水平、展览水平,在艺术管理和日常工作中注重服务意识和服务品质,完善服务措施、改进服务方式,不断强化自身作为社会公共文化设施的公益性和服务性。以上做好了,捐赠自然就来了。北京画院美术馆已做了40余次“20世纪中国美术大家系列展”,从不主动向对方要作品,而是注重展览的服务性和研究性,反而获得了艺术家家属的尊重、信任和慷慨捐赠。很多艺术家之所以捐献作品,就是感动于我们的诚意和服务。而对于这些家属的捐赠义举,我们也必须端正态度,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思考,不仅让作品有一个好的归宿,还要保管好、研究好、利用好、宣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