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摹兰亭序》 24×88.5厘米 褚遂良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谷卿
严格说来,近世以前很少有专门的“书法家”。古典时代的艺术具有太过浓厚的政治意蕴,那些我们今天视为“书法家”者,大多是政治精英或文化精英,“善书”只是他们的一个特征,书法也并非他们倾尽才智和精力去揣摩、研究的对象。
“书法”真正作为一种“法”来被详加探讨是隋唐时候的事情,早期人们并未试图全面地总结、商量、认知这门写字的艺术或曰技术;而“法”作为一个语义情感极其严肃的字眼,实际也喻示着书法艺术与政治的紧密关系。书法发展到魏晋时期,已然十分成熟:隶书完成了进一步的楷化,章草过渡形成今草,行书也具备了较为完善规范的法则,此后的“变化”仅限于艺术风格,在书体上不再出现创造性的突破。康有为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现实,他在《广艺舟双楫》中指出:“周以前为一体势,汉为一体势,魏晋至今为一体势。”而最能代表书法之“魏晋”者,可能就是王羲之,或者说是王氏父子。
不过,被称为“书圣”所作的“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真本,却并未出现在今天我们的眼前,它至今仍在昭陵中陪伴珍爱它的一代天骄唐太宗长眠。虽然太宗命令匠人刻拓了欧阳询摹本《兰亭序》,但毕竟不能忠实地反映原作神采,与拓本相比,冯承素和虞世南的摹本墨迹就显得“下真迹一等”了。
虽然《兰亭序》的“衍生品”极多,但大多可归并入两个系统,一是褚遂良摹本系统,上述冯承素、虞世南等墨迹即属此系统,其中以冯摹“神龙本兰亭”最受青睐,也被认为最接近王羲之的真迹;另一系统为欧阳询摹本,刻帖“定武本兰亭”即源自欧本,为石刻帖本兰亭之最佳者。
一卷书法成为风靡天下、妇孺皆知的至宝,被后世视为学书的典范和楷模,《兰亭序》可谓占尽风流,这固然决定于《兰亭序》艺术成就之高,但唐太宗力推之功及背后的政治意涵,亦不可不予以掘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