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行书春中帖页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苏轼客死异乡源自痢疾
米芾多次送药未能奏效
苏轼的仕途也确实坎坷,后来出帅定州不到四月,“因言获罪”被贬至惠州,此后在岭南地区居住长达7年多,因交通不便,音信难通,与米芾完全失去联系。直至1101年,饱经磨难的苏轼从岭海(现两广地区)回归,再一次途经润州见到了米芾。此时苏轼64岁,米芾50岁。
苏轼一生的落魄已经结束,他一路北归,被剥夺的官爵也在不断回归。在游览金山时,有人请苏轼题词。苏轼说:“有元章在。”米芾说:“某尝北面端明,某不敢。”苏轼拍拍他的背:“今则青出于蓝矣。”然后米芾开始自语,缓缓道:“端明真知我者也”。
端明是苏轼的官职,端明殿学士。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在过去的20年里,米芾书法突飞猛进,而人也越发狂放了。以至在一次聚会中,喝完酒的米芾突然站起,对着众人说:“世人皆以米芾为颠,愿质之。坡云,吾从众。”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在润州那次会面正值六月,在江苏仪征的东园,正在避暑的苏轼再见米芾,两人彻夜交谈,喝了很多冷饮。两人在一起呆了十天时间,聊得十分痛快。然而此前苏轼已经有“瘴毒”,加上冷饮刺激,肚子始终不好,“寻又因饮冷过度,晚上暴泻,瘴毒并发,进食不适,夜不能寐,十分痛苦。”米芾更多次送药,苏轼虽然十分感激,但始终未能奏效。告别米芾后转往常州一个月后,苏轼客死此地。后人考证,苏轼得的是细菌性痢疾。今天几颗小药就能解决的小病,却断送了一代大家的性命,实在太令人惋惜了。
苏轼在《与米元章尺牍》第二十五首中写道:“岭海八年,亲友旷绝,亦未尝念。独念吾元章迈往凌云之气,清雄绝俗之文,超妙入神之字,何时见之,以洗我积年瘴毒耶!今真见之矣,余无足言者。”
从苏轼北归到去世的一段短暂时光里,米芾与苏轼过从甚密,而苏轼对他的了解更加深刻,评价也更高、更全面了。特别是以前主要是以书画、器玩相交往,而此时对他的文学成就十分欣赏,评价很高,认为这是长期没有给予足够重视的一个重要方面。那种海外八年不得见的想念,那种欣赏其作品身轻神旺的感受,没有深厚的交情和爱赏是无法达到的。苏轼在去世前,了结了跟米芾见面、畅谈的心愿,算是死而无憾了。这可算是苏轼对他与米芾近二十年交往所作的总结和评价。
(本文部分内容据杨胜宽《苏轼与米芾交往述评》,中国书法网《米芾苏轼&砚》,书法日课《他在最困惑时见了个落魄的人,回来后就成了一代书法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