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兹乡土”之《故乡良辰》,主办方供图。
但如今并非如此,由于受某种东西的驱使,人们几乎想把天地间所有的珍宝一股脑地采尽挖绝换成银子算完。不信你走遍全国的文化用品市场,满眼都是砚台、章料、玉石等。但当你审视这些“珍宝”时,它的制作款式和雕工,可以说大多是俗陋不堪,令人心生厌恶。说实在的,假如这种文玩放到你的文房里,马上会使文房庸俗不堪。这种对待天地间有限的“天物”实是不公。古人对待天地间珍贵的东西,爱得真切,玩得有格。清代“扬州八怪”里的金冬心,爱砚成癖,他自称“百二砚田富翁”还诙谐地调侃自己——“富翁者,田舍郎之美称也”。他不仅藏砚,而且喜制砚。
我尝冥想,这位秃顶、体丰、长髯的三朝老民,手握刻刀制砚时那种专注、天真、儒雅的骨相,应是非常入画的。若以疏简之笔作“冬心先生制砚图”,此中当有一二笔传神之处可观。齐白石也爱砚,但他的爱砚癖好被他的“爱石”之名所掩。因为天下哪个不知“三百石印富翁”!但他对砚有另一番的体悟。他在画上曾题“八砚楼头久别人”。从这七个字里可知老先生大概藏有八方得意的砚台,但他在作品里题上“八砚楼头久别人”,这就从砚里生发出一番别样的情趣。而且他在不同题材不同尺幅的作品上,不止一次地题这七个字,里边仿佛有凄美迷离的故事和人生秘密,这种别致的题跋,意味深长,妙不可言。齐白石就是齐白石,这就是他不同于别人的高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