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法的引进,使吕维超把原有的工笔画语言“应物象形”发挥到极致,逾越前人;获得西方写实主义观念和方法的滋养,使吕维超的走兽画不再停留在传统的意象造型层面上,而是在更生动、更贴切、更富造型感染力的高度上赋予作品更具艺术的真实和情境。吕维超没有丢失传统绘画的本质,他运用的依然是中国画的工具和材料,笔墨的运用以及点、线、面的转换都保持着中国画的精神。在写实与写意之间,在水墨与色彩之间,在环境表达和意境营造之间,都保持着中国工笔画的鲜明特征和时代感。在吕维超的作品中,西法已失去了本来面目而成为他工笔走兽画的一部分,而他的工笔走兽画也因汲取外来文化而形成与传统不同的新的现代形态。他为中国的花鸟画已经建立起现代工笔走兽画的新篇章。
新的篇章是一页一页续写的,吕维超的工笔走兽画也是一个一个突破的。在他的虎画和狼画取得成功之后,他开始画北极熊的系列作品,以前无古人的面目出神入化地刻画出雪熊这个庞然大物的稚态、温驯、平和与慈爱。他把北极熊置放在冰天雪地里,或与配偶寻行,或与幼仔亲昵,甚至以江河的波涛汹涌作背景衬托北极熊时显的狂躁。他笔下的北极熊,笨拙而可爱,纯洁而敦厚,充满了人性的光彩。随后,他又把笔触伸向雪域高原的精灵——藏獒,与北极熊的表现方法一样,以勾染结合、明暗相宜、黑白互映的“留白丝毛法”,表现出这一“天界卫士”鬃毛的硬挺、柔软、蓬松的不同质感和层次,形神并至,笔境兼夺,再一次显示出他对传统的超越。
在行家里手的阵阵喝彩中,还有他对密林中猿猴的有趣表现,对大漠上骆驼的精心描绘,对荒原中大象风神的塑造,对雪山下花豹的深情倾诉。在这些如诗如歌的作品中,他没有厚此薄彼,没有孰重孰轻,幅幅同样注入心力,张张画得同样精彩。他凭借自己造型能力的扎实和工笔技法的娴熟,把古与今、中与西熔为一炉,把山水、花木、树石与动物集合在一起,把工笔与写意、线描与渲染、水墨与色彩,融会贯通,恰到好处地并用,试图用精致的艺术和深度的抒情来实现自己对主体的理解和阐释。他分别用天野苍茫、白雪皑皑、风云际会、皓月当空、苍松巨岩、草长枝放、满目荆棘,画出一幅幅令人动心动容动情的作品,画出动物那种野性的纯真和种种无言的生命状态。画面的全部魅力来自于闪现在动物的表情、动态上那种独特的沉默的美感。画家似乎带有某些刻意的设计和安排,使富于形式美的自然背景与动物合成一个浑然的整体。在一个个有血有肉、活灵活现的形象中,浸淫了画家自己的思想情感和个性。吕维超要以博大的意境、严谨的造型、细腻的笔触、丰富的色彩,精心刻画出动物的个性及其最细微的神情变化。他要创造纸上的生命,画出动物的生命感,他要用他的作品证明:中国工笔画本身有着偌大的空间,具象写实手段仍然具有深化和发展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