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关于“藏”
近年来,我发现中国画中的“藏”,是一门很深很有意思的学问。中国画历来注重藏、不重显,注重涵、不重露。中国历代诸多大师也是“深藏不露”之高手,如 我们最耳熟能详的任伯年,我们见其作品,不是禽鸟藏于花草树木之间,就是人物花草藏于山石之后。我们再看张大千所绘之荷花,不是花藏叶之后,就是叶藏花之 后。我认为不显山露水、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是一种高贵的涵养,当然,我们也不故作高深。我认为藏比露美;藏比露更富深意;藏比露更富 想像空间;藏能让人浮想联翩,露却让人一览无余。黄宾虹说,画求内美。而明代山水画家恽向,作品本惜墨如金,挥洒自如,妙合自然,其作品在一次被人称赞之 后,恽向却将此画带回撕毁,因为无处隐藏的笔墨和技巧,一览无余的被众人看透,觉得实在太过肤浅了。
由于性情使然,我也总是在“藏”字上面做些研究,其实读者在我的作品中已能读出一二了。我所理解的“藏”,除了上述因素外,还有笔墨的“藏”,要求锋藏 于笔中,且笔墨内敛不张扬;色彩的“藏”,要求色彩厚重、和谐不浮躁。“藏”就是退,以退为进方为上;“藏”就是谦虚,是低调的豁达。“藏”是韬光养晦, 用在一时之前必有养兵千日,在必要时却又可以一“露”惊人。有次与著名诗人、书法家盛景华先生对话畅聊,景华兄说我画中有股文人的气息。我调侃说,我前世 可能就是一个旧时行走于江湖之上的酸楚文人。景华兄说,这其实是一种最为理想的境界。我的确不知我是否真的带有文人士大夫的倾向性,但我真真实实在用自己 的笔墨、自己的感悟、自己的性情,敏锐的记录着我的世界观,我内心深处的艺术形态。我相信,光华背后,是默默隐匿,这不是固步自封,只是为了显扬之日,能释然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