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雪时晴帖 王羲之
今天我们遇到了机器时代和工业文明,包括数字化、电脑书写,遇到了看上去高效强大但缺少生机的物质文化、城市文化。这使我们觉得哪里都好,但又 似乎哪里都不对劲。我们穿梭旅行,住同样的公寓和酒店,进出同样的航站楼,吃一样的快餐,人人都看即时发布的电影和新书,再过些年,我们还可能会讲同样的 美式英语……我们成为一种没有什么心智也可以活得不错的“工具人”,脑子里只有一种工具理性。这是当今文明正在努力塑造并渴望出现的世界,一个新型“乌托 邦”。如果地球上现有的战乱、饥饿和贫困真的被消除了,那么我们这个文明的目标就达到了,这个文明也就圆满自洽了,黑格尔很早以前所说的“历史目的”,又 或者是福山20年前所说的“历史终结”,就都见分晓了。想想这样的“历史”的底牌,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作为?
当代文化或文明的这种趋势,实际上是非常令人忧虑的。自生民以来,自文化以来,自人文主义、人道主义以来,我们引以为傲的,难道仅仅是更加舒服 地活着?像一个安安全全待在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吃睡无虞,然后生老病死?恐怕不是!人类生而与艺术相伴,就是因为有不断塑造自身、提升自我的内在需求, 人通过驾驭各种艺术形式而不断求索的是丰富的心灵、高洁的品德和广博的精神。
所以,其实不仅仅是一个中国文化的兴衰问题,我们今天要考虑的是整个地球文明的走向及意涵问题。
文化的日益趋同,艺术作品的同质化,技术和资本的疯狂再造能力,正让我们越来越感受到自我的软弱和破碎,甚至自我的再度解体。今天的两种主宰性 力量——市场和媒体,正在瓦解我们作为万物之灵的意义感和存在感。我们存在,但仿佛并不存在;我们劳碌,但不再有幸福感。接下来,我们后人的精神和意识形 态会不会是一种机械复制,只剩下一种芯片般、模块化的心灵和人格呢?实在难说。这就是“命运”一词会让我们时常有所醒悟并且感到焦虑的原因吧。在此,我只 能从书法的角度来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