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先生的红木家具厂有约400个工人,家具制作的流程被拆分成一块一块,简单如一张普通的椅子,也分成靠背、椅腿、面板等等,每位工人负责生产线上的一个环节,只做分到自己的那一个部件。
“木匠”变成“木工”,成为流水线前随时可以被替掉的一环,而不知如何拼凑出一张完整的供人休憩的椅子。
很久以前,就有人批评中国的红木市场是“一群没文化的人在做着有文化的产业。”
蔡先生是木匠出身,一个木匠最常用的工具有斧头、刨子、凿子、锯子、墨斗和鲁班尺。做学徒那会,每天都要练刨木头,师傅要求要把它刨得平平整整。“像雕刻这样的精细活,就更加考验木工师傅的手艺高低了。光雕刻技艺就有阴刻、高低浮雕、透雕、圆雕等,不同木材镂刻填嵌,互作花纹、质地,或采用各种珍贵物品,如玉石、玛瑙、水晶、螺钿等作嵌件。”
传统木匠技艺中,水平高的工匠们不靠铁钉和粘合剂就把一件红木家具精品做出来,甚至精度比机器加工还要好。但现在传统意义的木匠已经渐渐被自动化或者半自动化的木材加工设备取代。不仅制作出的红木家具缺少个性,也不禁让人担心若干年后,传统木匠的手艺会失传。
红木家具具有强烈的个性,其核心价值在于制作的工艺和作品的气韵。同样一块木头,在经验丰富的木匠手里,刻出的是花团锦绣;在粗制滥造的木匠手里,刻出的是急功近利。
“能吃苦愿意留在木工行业的年轻人少之又少,找木工的标准已降低为”不求手艺,只要会做就好“。别看工厂里有400多工人,真正经验丰富的木匠师傅不超过20人。”蔡先生摇头。
今年4月香港嘉德的春拍,“1间房—比利时侣明室藏明式家具”专场11件明式家具拍出5370万港元,其中“晚明黄花梨玫瑰椅六张成套“以2990万港元成交。而3月纽约亚洲周上,“明十七世纪黄花梨圈椅一套四张”以968.5万美元成交。
想象一百年后,我们这个时代制作的红木价格在拍卖行会拍出什么价?
红木家具是一份重要的文化资源和遗产,中国精湛的传统家具工艺也不应该断送在我们这一代人之手。传承和发展是当务之急。不要让一百年后我们的子孙说到我们这一代的红木家具时,“一文不值”是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