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妇女180x98cm 2015年作
我怀着一颗赤诚的心,在黄土山路上跋涉,寻找自己艺术创作的源泉。也希望自己的视野,能冲破自我这个狭隘的圈子,找到更大的自我。1986年夏秋之际,我随王有政先生和谢振瓯先生两位中国人物画名家到新疆采风写生,广泛地领略西北古道的丝路风情,虔诚地瞻仰了敦煌、麦积山和出土的彩陶馆艺术品。我深深叹服古代的这些无名画师和能工巧匠对生命艺术的契机把握是如此的辉煌。
这次,我千里迢迢地背回一只大头羊骷髅高悬在画室上空,算是自新生命的图腾吧。
在经过早期的《晨读》和《喂》之后,我最大的收获是理解和领会了艺术技巧与生活关系。在此后的创作中,我从未松懈对作品表现能力的追求,反而要求自己在每一幅创作中不断浓缩对人物场景的感悟。但我知道,作为一个人物画家,人物的个性及其生动与否、画面大结构与纯朴、真实的气息和人情味,与表现技巧之间孰轻孰重的关系。我不太相信,只有小花小草才是美的,苍茫、浑厚与质朴、乃至生命的悲剧感就是不美的。我并不排斥小情小调,但在事实上,往往正是对小美浅俗的追求与笔墨上的玩闹,降低了当代文化的品格。
1984——1988年间,我创作了《月夜》、《沐浴》、《捡枣》这一系列相对平缓、轻松、抒情的作品,但真正心系与用力的还是《厚土》(1986——1988年)、《簸黑豆》(1987——1989年)几幅大画,并为此倾尽心血。一位友人认为前者犹如大制作之前的散文,后者则如长篇小说。它们寄托和承载着我内心的希望与期盼,厚重的黄土层不再以苦难压倒他们,他们也不再是穷苦岁月中偷生的生灵,而是以自己新生命的活力充斥大地。而在九十年代创作的《翰林马家》(1993)、《炕头》(1994)、《寒食》(1997)、《中国民工——石工》(1999)与新世纪创作的以青藏高原为题材的《朝圣者》(2000)、《美丽草原我的家》(2004)、《春回高原》(2011),我希望在探索前行中推进,逐步完善自己的艺术面貌,甚至期许在自己的绘画中建立一个更大、更具精神高度与生命力的高原。
其中包括种种缺憾与力所不及,均是我求索与不断扬弃自我的心路历程。
绥德石狮 202X123cm 2014 年作
黄土高原上的汉子都有一副大山般的脊梁,信天游般的九曲回肠。如同黄河两岸上的苗子,任其骄阳狂风的吹打,仍然无畏地吐出了自己饱满而弥漫的苞叶。
我有时真的烦透了,一切浸入高原的现代化设施和社会化的规章制度;有时又巴望着,这里的人们崛起,这片黄土地的崛起呀!在这风化、原始、深沉而高大的黄土墙下,生存着这么一群生命。他们的生活形式与都市生活形成强烈的反差,他们的生活内容就是生命情感旺盛、纯真的自然表露。这正是在那黄土高坡起伏的山路中,我不断地跋涉和寻求的艺术源泉,也是它留给大地之子的情感遗产、精神遗产、文化遗产。
黄土高原既是我的生身之地、创作之地、流连之地,也是我的精神家园。今天,我的脚步离开黄土地已二十载,但我仍在不断地反刍,每一次面对高原,就有一次新的精神解放。使我懂得,自己的生命情感,就是永远不允许对母土的背弃。
我身后被岁月风化的黄土墙体,就是我生命的背景与永恒的动力。( 初稿于1988年5月与榆林地区文联 定稿于2012年元旦西安陕西国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