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功先生在青少年时代,就与故宫博物院结缘。
1924年,清宣统皇帝溥仪被逐出宫,由社会名流组成“清室善后委员会”,清点各种文物后成立了“故宫博物院”,公开展出各种藏品,包括历代书画。
启功在故宫鉴定古代书画
1927年,十五岁的启功小学毕业后,考入汇文中学的商科,想学一技之长,好挣钱养家,同时拜贾羲民先生为师学画。贾老师为了让他更多地观摩借鉴名家作品,开阔眼界,经常带他去故宫参观书画展览。那时是故宫博物院展出古代书画的初期,每月的一、二、三日为优待参观的日子,每人的门票由一元降到三角,而陈 列品都有一部分更换。书画的更换增补深受学习书画的学生欢迎。启功先生曾回忆说:当时展品直接挂在墙上,或摊展在桌子上,观众可以近距离欣赏。许多名画, 如范宽的《溪山行旅图》、郭熙的《早春图》等都是那个时期老师带他看过的。有时老师和一些前辈随看随加评论,使年轻的学生们在对书画的鉴赏受到很大的启发 和教育。启功曾说:“故宫是我学习的好课堂。”
笔者曾有幸见到启功先生珍藏的贾老师的一页笔记,记下了己巳年重阳节(1929年11月11日)带他去参观钟粹宫和上书房书画的情景:“己巳重九,与许翔 偕启元白同观清內府钟粹宫及上书房各处书画,辞楼下殿,尽态极妍,恐后争先,顾此先彼。因与元白各出纸笔摘录原题梗概,半日辛苦,颇形疲惫。寓后默记经 过,分析录出,以志眼福之幸。”根据笔记所记,笔者统计,当天师生三人共过眼山水立轴22件、人物画9件、花卉12件、册页15件、手卷3件,可谓大饱眼 福。故宫这个大课堂,让启功先生受到了初步的教育和锻炼,学会了对书画的比较和判断能力,为后来的鉴赏打下了基础。
抗日战争胜利以后,一些文物商将1924年溥仪被逐出皇宫时偷运到长春后流散在社会上的一批古代书画运回北京贩卖,故宫博物院决定收购这批文物。回收前聘 请了一批专家进行了鉴定、甄别、选择,启功就是被聘请的专家之一。当时,启功已在辅仁大学美术系任教,在社会上已很有名气,他的恩师辅仁大学校长陈垣兼任 故宫博物院理事和专门委员。辅仁大学教授沈兼士任故宫博物院文献馆馆长,他慧眼识才,聘请启功担任故宫博物院的专门委员,在文物馆负责鉴定书画,在文献馆 负责审阅和研究文献资料和稿件。同时,被聘为专门委员的还有戏剧理论家齐如山(1875—1962)、戏剧活动家马彦祥(1908—1988)、博物馆学 家韩寿萱(1879—1974)、法学家王之相等。启功是最年轻的专门委员,除平时的研究和鉴定工作外,还经常参加一些大型书画鉴定的会议,对一些重要的 作品做出甄别和鉴定,这种会议有更多的专家出席,如马衡、陈垣、沈兼士、张大千、邓以蛰、唐兰、胡适、徐悲鸿等都出席过。启功先生曾回忆:“这样的活动不 仅大饱眼福,还可以亲手触摸翻阅,了解古代书画的装潢历史和制度,同时又可以获闻前辈专家们对一件作品的评判和议论。特别是遇到对某种作品产生不同意见 时,相互间的辩驳,使自己获得千金难买的学问。如果遇有自己不理解的问题,就近向老前辈们请教,得到的答案仅仅是简单的几句话,便可使自己的疑难迎刃而 解。”启功先生还回忆,在鉴定书画时,常见在画边上钤有“察司半印”,便向金石专家马衡请教,马先生郑重地给他回信,详细讲述了明清时期掌管古代书画的职 官司礼监、典礼司、典礼纪察司的更替沿革后指出:“颇疑钤有此项半印之书画,皆由查抄而来,其右半当钤于登记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