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石图》
曾任职于北京故宫、并曾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及北京大学历史系的中国视觉文化史学家姜斐德博士(Alfreda Murck)认为,此画简单的构图以及隐喻之手法,堪称中国美术史早期无声诗的典范。画面上处处可见快速且具系统性、干湿并用的笔触技法。经由苏轼如此充满热情地对石、树、竹的诠释,为士大夫们再次激发出了一种隐喻寄情的体裁。他又表示,在中国文学中能够找到许多以石、树、竹为联想的形象,画中的怪石为异趣古怪之人的代表,无叶的枯树隐喻着怀才不遇之心,而终年长青且富有弹性的竹象征不屈的精神。如此便能理解《木石图》画中有诗的情感共鸣,再看苏轼的生平,彷佛以视觉之法呈现一则传记,使其成为适应逆境并从中另谋生路的典范。
他还指出,北宋时期的画家很少落款于作品上,《木石图》亦不例外,但此作中有一方篆印——“思无邪斋之印”。“思无邪斋”为苏轼贬官至惠州时之书斋名,此印说明了此画约莫创作于苏轼花甲之际的1090年代中期。作品上还有米芾题跋的墨迹,与其同时期之真迹十分相似,题跋的年代也与苏轼开始使用“思无邪斋”命名其书房的年代相符合。而李凯所著的《中国绘画全集第二卷》著录了此画,还引用米芾的说法“子瞻作枯木枝干虬屈无端倪,石皴硬,亦怪怪奇奇,如其胸中盘郁也”,以及苏轼评述自己的书法为“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来印证此画。作者还指出,据拖尾刘良佐、米芾诗题,知为苏轼所作,刘、米与苏轼是同时人,此作是传世数本题为苏轼画作中唯一可信为真迹的作品。
据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板仓圣哲教授(Itakura Masaaki)研究,近代著录中对《木石图》有详细记载者,如知名古书画鉴定家张珩所著《木雁斋书画鉴赏笔记》记载:“此卷方雨楼从济宁购得后乃入白坚手,余曾许以九千金,坚不允,寻携去日本,阿部氏以万余得去”。而这本著录所参照的并非原迹,而是日本出版之珂罗版印刷品,恰恰是“爽籁馆藏”的藏品,也就是书中所记得日本阿部氏,即日本大收藏家阿部房次郎(1868-19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