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2019年,艺术西湖·第二届国际水墨博览会以“水墨即意义”为题,将于5月24日在杭州和平国际会展中心拉开帷幕。
中国水墨艺术是渗透人类精神深层世界的“唯意艺术”,是剖析自然界的山与水、物象与生命体态的艺术科学,是唯一的笔墨情趣并不受形体束缚的绘画艺术,画面的表达有无限空间并脱离真实自然的约束。
水墨精神与当代文化
皮道坚/文
中国水墨画自古以来就是一种涵咏天地、品味人生,视觉感受与哲学思考相伴而行的艺术方式;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一种冥想、沉思与开悟的精神生活方式。中国水墨画自古以来就是一种涵咏天地、品味人生,视觉感受与哲学思考相伴而行的艺术方式;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一种冥想、沉思与开悟的精神生活方式。
1990年代中期关于“实验水墨”的讨论、以对“水墨性”语言方式的探索为契机,进入到从文化精神层面来探讨对传统资源的重估、评价和利用,以便从更深层次上关注把握中国当代艺术的文脉,创作表现当下感受的、有本土文化传统根源的现、当代艺术。中国现代水墨艺术因此而获得了新的维度:新世纪以来的现代水墨艺术,不只在艺术媒介、艺术理念以及艺术的言说方式上都有着以中国传统文化为核心的源远流长的艺术史文脉、有自己鲜明的文化特色,并且能生动揭示当下中国的价值观和人文精神。中国当代艺术创作也因此出现了新的机运,显示出勃勃的生机。
当代水墨是20世纪以来中国传统水墨自律发展的结果,是中国文化之水墨性与水墨精神的现、当代呈现。新世纪以来水墨性、水墨精神与水墨方式的各种现、当代呈现,不仅是东方传统水墨艺术本身的自律性发展,也不仅是东方文化基因在西方观念不断冲击之下的自我调整,更是在东西方文化相互馈赠、东西方历史相互参照的纷繁情境中,以东方传统文化之精髓为当今天下纷繁图景增添“另一些现代性”的重要途径。如果说,当今天下是各种历史与现实文化交互往来的天下,那么,当代水墨则是往返游曳于古今东西之间的精神之舟,既在文化层面牵引我往你来的交流,也在历史层面上承载着继往开来的希望。正因为如此,新世纪以来的当代水墨作为非西方艺术逐渐进入当代文化语境与西方现、当代艺术共存,同时也在此进入过程中呈现出与西方现、当代艺术发展模式相异的文化特殊性。
现当代水墨为我们提供的新的视觉方式与表现形式,基于艺术家对“现代性”之后出现的人类难以适从的生存困境的思考,是艺术家直面都市化生活中存在于各类人群中的迷茫、困顿和压迫时而生发的觉悟与智慧,它极大地拓展了当代艺术的空间,将艺术引向了问题的关注和哲理的入思;不只为创作者和欣赏者双方,提供了复杂微妙、心境流动的虚廓自由度,也含蓄内敛地将欣赏者引向对东方哲学之“大象无形”智慧的向往。与此同时,中国现、当代水墨更是数字化时代传承“水墨精神”的精神生活方式,是一种“精神还乡”的生活。这一“水墨精神”的传承主要是对“画中有诗”这一传统的现代转换,亦即创造苏轼所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的现代版。所谓“精神还乡”乃指回归“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苏轼)的精神生活。许多当代水墨艺术家的创作,都凸显着这样一种对“诗情”、“诗性”和“诗意”的努力寻觅与探求,他们以与中国传统绘画血脉相连的方式为我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艺术想象的世界,让我们可以在想象中“诗意地栖居”。
水墨角度
杨劲松/文
水墨、艺术,是一种让人浮想联翩又容易混淆的理论问题。是近些年新艺术实践中被频繁涉及的热点,是“改革开放四十年”后,探索“文化自信”所绕不过去的门槛。
水墨意识,水墨文化,水墨艺术等等提法,都是切入当下实践问题的不同角度,每一角度都会牵扯不同层面的价值观碰撞,会在既定与跨界等方法、角度上各持一端而难分伯仲,甚至还会在个人的喜好上纠缠不清。
水墨,是中国人观世界特有的文化方式。
延绵千百年,水墨画塑造了中国人观世界的视知觉模型,产生了天人合一、知黑守白等经验性等认知方式。拓展了山水,人物,花鸟,鱼虫的语言形态和表达程式,也因此沉淀为某种难以更改的心性和文化趣味。
水墨艺术,发端于唐朝,兴盛于宋代,活跃在明万历年间,止步于清朝末年。
这条并不严谨的历史线索,大致勾勒出了苏轼、米芾等人另辟一条“诗、书、画”一体的水墨画(文人画)脉络。苏轼倡导“形”(常形)、“质”(常理)之辨,有了区别于主流叙事循入文化之思的形质之理,才有了后来一改历代尊谢赫“六法”之变局。
水墨艺术有了寻常百姓的烟火味,也有了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水墨艺术情怀。
后继者董其昌,道法自然,创“心外无物”、“心外无理”之心学。立南北宗以别门户;开泼墨大写意,讲究“意在笔先”。续写了文人画衣钵,建立了水墨艺术的文化价值系统。
故作一不恰当的比喻,即文人画之于水墨艺术,所产生的水墨文化意识,不仅丰富了中国人观世界的角度,塑造了东方式的人格魅力和文化特征,在人性与人文理想方面上的开悟,有犹如西方文艺复兴般的功名。
文人理念的水墨艺术何时开始了泛文化?开始沦落为以“戏墨”、“墨趣”为标榜的雕虫小技,成为被边缘化的玩意儿了呢?
一个不容漠视的持续性过程,即上世纪50年代举国引进前苏联的所谓造型艺术法则,推行现实主义创作原则,这些与政策,指令性所展开的文化清理,是水墨艺术不堪重负尔后而自废武功的主要因素。
这是一个从内到外的文化清理过程。它不仅割裂了一种文明的上下文关系,让人丧失文化自信的基础,也消除了文明自我修复的机制。不加区别的推行造型艺术法则,沿袭这个系统的客观标准,如果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文化梳理和理论研究,简单挪用和一刀切的政策性推行,结果就是水墨文化的根基不存,水墨艺术就只会成为一种视觉形式。它的内在发力点被剪灭,水墨不想成为茶余饭后的玩意儿,也只能成为中国画的附庸和文化摆设这类奇怪的现象了。
这是为什么直到五年前(2015年)水墨艺术才在美术学院国画系被承认的原因。也是江湖上新水墨的实验总是逃离不了技术思维困境的根源。
为什么我们的创新总是处于相互矛盾的历史证据里莫衷一是?
为什么艺术理论与实践者们总是捉握不住这时代前行的命题?
40年前的中国问题,是如何融入世界。今天的中国问题,则是关于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经验如何文化地表达主体性的问题了。从前现代工业化到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后工业时代,中国正迅速的转向了信息资本(大数据)时代。这已经是一个被推着走到有自觉意识并开始有选择性地迈进的时代语境了。
有着鲜明文化内涵的水墨艺术,无疑是当今拓展文化主体性理想的最为稀缺的资源。这也是世界期待中国艺术的诸多实践中所最让人感兴趣的地方。
30年前,李小山从“中国画穷途末路”的角度,捅破了缺乏独立思想,没有理论基础,只有摹仿抄袭的画坛遮羞布,展开了对中国画坛“千人一面”现象的理论批评和文化思考。
虽然,李小山的“末路论”并未能跨越画种的局限性,也未能将批评与实验的准星对准个人的认识来源和方法论的建设上。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对经典趣味仍存眷恋之心,使其难以在理论上甄别利弊而模糊了批评的深度。
但是,李小山的批评角度,仍然极大的激活了陷入“身份”焦虑的艺术家们的思维和实验精神。自此,中国画坛里的各类画种都展开了材料、技法、形式方面的实验与实践。各种化学、物理、机械,乃至江湖术士的方略,包括中草药熬煮的漫天飞舞,不一而足。
什么是艺术?(其实每次发问,都是曾经行之有效的理论与方法出了问题的时节)
经历过思想或意识上的震动和无数次东西方文化交流与碰撞后,实践者们开始明白,“艺术”,跟所有现成的规范,标准,乃至技法语言是没有半毛关系的道理。开始了思索艺术与文化以及追索个人价值与意义等内在逻辑关系的进程。开始在文脉的上下文线索中确立自己艺术实践的角度和路径,开始在理性认识和分析方法上另起炉灶。
所以说,新水墨或任何其他称谓的水墨艺术,它已不是画种概念思考后的结果了。它是中国人观世界,站在今天的文化角度解释世界的文化产物,它唤醒了沉淀在我们每个人的血液里的文化密码,因此说,水墨艺术其实是在唤醒这一充满想象力和概括力的视觉艺术。
不再是技术媒介及任何规范(章法步骤)的傀儡,即使实践者离不开媒介和技术乃至个人形成的章法和步骤;也不再是理论的插图和说教的附属品,即使艺术家难免不被理论或被各色理论所武装。
水墨之所以可以作为今天艺术实践的一个重要切入点,得益于近500年来的文明洗刷,经历近百年的现代化坎坷进程。更是因为近40年贴近现实问题的实验与实践。
水墨文化,或水墨意识下的水墨艺术,是“水墨角度”希望触及的问题。我们需要含时代内容的艺术表情,需要感召与激励文化创新能力和想象力的新艺术。艺术之所以不是也不能固步自封的原因,在于我们所处的时代命题上
“水墨艺术”可以承担起这样的理想和愿景,是因为我们拥有的水墨文化和解释世界的别样角度。是因为这个主题内容在呼唤引发我们创造性激情。是因为它将丰富当下观世界的理论与方法的建构途径。
因此,“水墨即意义”,作为“2019杭州国际艺术博览会”的主题,主旨就是提供一个观世界的角度,提供一个逼近文化原创性的平台,提供可以帮助社会厘清当今艺术品市场纷纷扰扰现象的思路。
水墨角度,则只是一种指向文化上下文关系的思考,是关乎实践者思想认识能力的讨论。尽管,艺博会是一种旨在市场收藏与建设为目的的平台,植入深层次文化讨论的艺博会虽然是勉为其难的,却也正是时下江湖与庙堂内最为欠缺的环节。
谨以此文期待杭州艺博会破天荒的举措,为中国新文化艺术的发展,以及文化收藏,提供充满文化创新活力的崭新角度。
水墨即意义
王春辰/文
今天的艺术世界是一个自足的世界,它独立形成了自己的话语和表现方式,使得物质生活有了不同的依托点。这个依托点或是对话,以艺术的方式来观照我们的物质世界;或是提问,将我们对天地间的万物的思考诉之于视觉表达,让我们久久回味;或悲欢,将动之以情的各种观察付诸笔端。如果没有艺术世界,我们一定缺憾了诸多的存在感和意义。
所以说,艺术是一种存在的家园。
而水墨,历千年演化发展迄今,已然形式多样,尤其在当代的世界理论与思维模式的影响下,更是千姿百态,风格多变,语言丰富,不一而足。如果说水墨是艺术世界中的一种独特媒介、转而又形成独特的美学观,它由古及今,自不待言;同时,在近代百多年来,随着文化艺术的国际化交流和互动,关于水墨已非固有的水墨概念和方式,它的变化之大可谓天翻地覆,创造了新视觉、新感受和新意义。
在此,我们是以历史的维度和横向的艺术世界维度,来再探讨当代的水墨艺术。因而,对它的重新阐释和实践,就都具有了不同的理解和原则。这是不同于古典的新原则,也是不同于前人的新意义。对于水墨,我们要秉持创造性和独特性的原则,这是对自古以来的水墨绘画的挑战。古之水墨绘画以谢赫六法为要,成为创作与品鉴中国绘画的美学原则。今天的水墨艺术则容纳了广阔得多的美学原则,甚至颠覆了传统的视觉经验和习惯,这不能不说是水墨艺术领域在扩大,表现的观念在开放,它来源于古典,脱胎于现代社会的变革,关键是与世界的交往在开展与深度互动。我们的大量实践都有着国际化的因素和给养,承认和接受这样的变化和发展是水墨生命力的延伸,如果拒绝水墨的变革,则只能意味着水墨的僵化和终结。水墨格局之变依然需要的是丰富而多元的艺术观念来促进之,它无法在原有的限定内突变与新生,它可以杂糅兼容,但绝不可能孤芳自赏、自闭门限。
水墨的意义是新观念与新生命的反映,是时代使命的体现,它的核心不是古已有之的技法,而是重新认知生命意义和人的价值。这是现代社会文明的必由之路,水墨作为艺术的一种自不例外。水墨的意义可以是孤独的,但不能是浮泛的,徒具其华美。新的水墨意义在今天的世界里仍然是人的价值的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