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2 《花卉图》
接下来为《坐隐图》,图六叶连式,每叶髙25.7公分,宽27.3公分,描绘汪氏与友人雅集对弈的场景。第四叶画面左上部山石镌有“坐隐图 汪耕写”六字。图后,依次为欧阳东风《坐隐图跋》、陆云卿《书〈坐隐图〉后》、汪廷讷《订谱小序》和汪廷讷《坐隐先生碁经汇粹》。再后有《坐隐先生订碁谱目录》。第一册至“侵分活套,第四十九变,第二十七着”终,版心题“金部九十九”第九十九叶。
第二册首叶为“对手,第一局,二百三十四着”,版心题“石部一,第一百”。“环翠图,二百十三着”在“石部六十二”第一百六十一叶下半叶。后为《坐隐盘中诗有引》,末署“无无居士汪廷讷著”。其后为汪氏友人题赠文字,本册至“石部七十一,第一百七十叶”终。
《奕谱》在印本形态上显示出以下特点,即开本宽大,版式雅致疏朗,字体亦依照题赠文字的原貌以写刻体刊印。书中所附的《坐隐图》延续了汪耕和黄应组的组合,出版者汪廷讷“重直雕缕”的努力是显而易见的。 若从《全集》的文本框架中看,更显出其规模的巨大和刻印成本的高昂。
《奕谱》在卷前文字中已说明,此书的作用有二:一为实用,“持此临局,万无一失”;二为清赏,“消余晷而谢尘嚣,无复有踰于此”。仔细观察整部印本,棋局图自“金部四十四”第四十五叶至“石部六十二”第一百六十一叶,共一百一十六叶。其余序、跋、题赠共计五十四叶,其中便包括了六面三叶的《坐隐图》。此书名为棋谱,非实用的部分却占据全书近三分之一的篇幅。若放在《全集》中来看,则《奕谱》更变成了整部十八卷中的一小部分。可见,与“临局”相比,《奕谱》的消遣气息更浓,更具有自娱的性质。
隐士
汪廷讷好弈,《全集》中诸多文章中都曾提及,他号“坐隐先生”也与此有关。不过,“坐隐”很可能不仅指他善弈这一事实,还有更深一层的寓意。此词典出《世说新语》:
王中郎以围棋为坐隐,支公以围棋为手谈。
所谓“坐隐”,即含有魏晋时人对于清高脱俗的标榜。我们前面曾述及汪廷讷在《人镜阳秋》中对严光、陶潜等前代隐逸之士的推崇,这种情结在《全集》中亦有多处流露,其中常提及的便是魏晋人物。巧合的是,友人的酬赠文字中,亦常把他比作结庐之陶潜:
风淡昌湖烟水迟,名园亭榭映涟漪。门垂杨柳陶公宅,岸夹桃花苏子堤。玉磬数声清梵杳,楸枰一局绿阴移。秋仙欲动濠梁兴,为报山灵鹤鹿知。
松萝拱秀,昌湖漱玉,紫翠千重环堵。天开图画,地形独占新都。你最怕是市朝喧杂,陆海浮沉。因此上,选胜把菟裘筑,门前车马谢,一尘无,雅称陶潜赋卜居。高士里,沧洲趣,纶巾羽扇闲来去,这山水是会心处。
陶渊明代表着一种洁身自适的处世姿态,亦经常成为文人感怀不遇时吟咏、寄托的对象。万历二十八年,汪廷讷第三次乡试不中,是年秋,开始营构坐隐园。仕途的阻塞,使他在积极与士人名流交往的同时,以一位“在野”的髙士来营造自己的社会形象。在园中景点的命名上,廷讷亦寓有深意:
春来几许鸟能言,韶光先到辟疆园。莺啭柳枝窥柳线,径穿桃坞拟桃源。乍看萝阁晴丝乱,更听芳丛暗管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