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琴岛荣德拍卖公司今年5月的一场拍卖中,有10幅署名“赵建成”的作品并非其本人所作,应判定为假画。赵建成并将这家拍卖公司起诉至北京市朝阳区法院。
尽管琴岛荣德拍卖行的律师认为,“字画真伪的判断目前并无特别权威的途径,一幅画作的真伪,并不是画家本人说了算”,但是由画家本人出面指控所拍作品为伪作,其说服力还是很强的。但拍卖行历来有一条规则,对所拍物品的真伪概不负责,言下之意,即使琴岛荣德所拍的赵建成画作确属赝品,对于拍卖场上的买主来说,他也只能自认倒霉,即使法院支持了赵建成的诉请,认定被告侵犯了他的著作权,法院也不会因此支持买主要求退回所拍物品、赔偿损失的请求。
赵建成提起的诉讼是一个法律行动,现在既已走上了法律诉讼的程序,对于这起个案来说,双方只能等待法院的裁决。但是,如果我们跳开这起个案,全面地审视一下拍卖市场,却可以发现,这种对于所拍物品真伪概不负责的规则,已经造成了拍卖市场极大的混乱,一些拍卖公司在这条规则的掩护下,明知所拍物品的真实性大有存疑之处,但为了得到丰厚的佣金也照拍不误。这实际上对书画造假起到了鼓励作用,致使拍卖市场上赝品泛滥,严重损害了这个市场的信誉。
拍卖,是一种市场活动,它通过价格竞争,使书画作品的价值得到最大化。但是,既然是一种市场活动,就必须坚持诚信。当然,在古往今来的任何市场活动中,都不乏造假欺诈行为的发生,但这些活动从来都不可能得到法律的承认,一旦事发,造假欺诈者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严重的甚至被绳之以法。但是,惟独在拍卖市场,以造假、欺诈为成功之道的赝品却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入拍卖大堂,以假乱真反而成为业内一种可以炫耀的本事,即使事情穿帮也不用承担什么法律责任,甚至揭露造假者反而被讥为不懂市场规则。即使是如吴冠中这样赫赫有名的艺术大师,面对假托自己之名的伪作出现在拍卖市场,也显得无可奈何,伪作的提供者和拍卖公司同流合污,可以坐收斗金,最可笑的是伪作的买主,由于无法将不幸拍进的伪作退掉,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要把假的说成真的,以让自己不丢面子。
拍卖市场里这种可以让赝品通行无阻的规则,正在严重损害着这个行业的声誉。书画鉴别本来就需要较高的艺术水准,普通大众不敢轻易涉足,如果法律不能对不幸购进了假货的买主的合法权益给予保护,那么普通大众对这个市场只能敬而远之。最近,我国的艺术品市场拍卖出现了冷落的趋势,一些拍卖会上的单件成交作品价格低廉,成交总额也呈现出大幅滑落,虽然其中有整个宏观经济走冷、国家收紧银根的影响,但拍品质量不高,甚至伪作叠现,影响了大众对参与拍卖市场的兴趣,更是一个重要原因。
拍卖行业要健康发展,必须对现有的一些不合理规则进行修改,拍卖公司必须保证向市场提供的拍品的真实性,一旦某件拍品被确认为赝品,买主有权要求推翻成交。虽然这会增加拍卖公司的经营风险,但是却有利于这个市场的根本利益,以诚信来保证市场的长久发展。因此,赵建成的诉讼虽然刚刚起步,但希望这起官司能够给拍卖市场带来新风,有助于建立起诚信第一的拍卖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