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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 那些捐给母校的赠品都捐给了谁(图)

2022-02-18 14:17 文章来源:北京青年报    分享到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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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芙蓉花瓣纹金碗

成就越大,对母校的捐赠就得越多

2022年初春,“艾瑞深校友会网”公布《2021中国大学校友捐赠排名100强》,清华大学以47.2亿元的校友捐赠名列榜首,北京大学以41.97亿元的校友捐赠排名第二。在这份榜单上,有9所大学的校友捐赠超过10亿元,就连排名垫底的几所高校也分别收到了几千万元的校友捐赠。

有评论说,功成名就的毕业生回馈母校,以前是剑桥、哈佛、麻省理工等国外名校的传统,如今终于成了国内高校的流行风,值得庆贺。但我们只要翻开历史,就会发现宋朝学生已经开始这样做了。到了南宋后期,太学甚至还形成一个定例:成就越大的学生,对母校的捐赠就得越多。

具体点儿讲,这个定例是这样的:

“太学先达归斋,各有光斋之礼……宰执则送金饭碗一只,状元则送镀金魁星杯盘一副。帅漕新除,各斋十八界二百千、酒十樽。”

翻成大白话,就是说那些早年在太学读书的达官显贵重返母校,各自都会给他们原先的班级捐钱捐物。如果是宰相、副相、枢密使之类的朝廷大员,每人会捐一只金饭碗;如果是新科状元,要捐一套镀金的魁星杯盘;如果刚刚被任命为安抚使、转运使、常平使、提刑等高级地方官,则要捐给本班第十八界会子200贯,再加上10桶酒。

所谓“第十八界会子”,指的是南宋朝廷发行的第十八套纸币,大约在公元1250年前后流通于江浙地区。查《金泥玉屑丛考》,南宋纸币最初坚挺,后来贬值,面值200贯的“十八界会子”只能兑换铜钱50贯,如果购买稻米,购买力相当于现在人民币4万元。

在南宋,安抚使管军,转运使管钱,常平使负责茶盐专卖,提刑负责审理刑狱,这些官职的实权都相当于省级首长,从太学毕业的学生能混到这四顶乌纱帽里的任何一顶,都算得上功成名就。可是,他们却只捐给母校几万元(不算额外捐赠的那10桶酒),而不是几百万、几千万、几个亿,是不是太小气了呢?

我们不妨捋一捋。

首先,现在的学生出路很广,既可以从政,也可以经商,还可以去搞科研,从任何一所名校的毕业生冒出来几个亿万富翁,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学校想得到大笔捐赠,有的是人脉,有的是机会。而宋朝太学本来就为了培养和储备行政人才而设立的,太学生的主要出路就是当官,而当官的合法收入只有俸禄和朝廷赏赐。如果要求一个太学生为母校捐赠很多很多钱,那只能逼着他去当巨贪了。

其次,现代高校需要的经费极多,建楼、建图书馆、建实验室,设立各种奖学金,攻克理工类的高精尖课题,哪个项目都需要巨额资金,仅靠国家拨款是很难填补缺口的。宋朝太学却是纯粹官办的小型文科院校,占地面积小得可怜,在校人数少得可怜(待会儿我们会讲宋朝太学有多少学生),老师只教儒家经典,学生只攻儒家经典,有吃有住有书有纸笔足矣,朝廷每年拨付的经费都花不完,并不需要校友倾囊相助。

班里有几只“金饭碗”,就代表出过几个宰相

那么问题又来了:既然并不需要校友出钱,那么宋朝太学为什么还要接受捐赠呢?

目的其实很单纯:为了激励在校学生,为了让太学各班级展开竞争。

相信细心的朋友看得出来,那些从太学走出来的达官显贵做捐赠时,并不是捐给学校,而是捐给班级。在南宋后期,太学总共分为20个斋,也就是20个班级。每个班级都有一个固定不变的名字,包括“正心斋”“诚意斋”“循理斋”“养正斋”“持志斋”“守约斋”“习是斋”“果行斋”“观化斋”“存心斋”“笃信斋”“务本斋”……无论哪个斋出了状元,出了高官,出了大学问家,都只给那个斋捐赠。

刚入学的太学生想知道哪个斋培养出来的人才更多,只要数数哪个斋获赠的东西更多就行了。比如说,“存心斋”供着两只金饭碗,说明此斋曾经培养出两个宰相。比如说,“观化斋”新得几百桶酒,说明此斋刚刚又有一批校友被任命为地方高官。在这些斋读书的学子喝着美酒,看着金饭碗,自然会有自豪感,自然会下意识地加倍努力,希望有朝一日也能飞黄腾达,光耀本斋。其他斋的学子在本斋里看不到金饭碗,看不到镀金的魁星杯盘,也一直没机会品尝某位校友送来的美酒,就会觉得羞耻,就会知耻而后勇,暗暗发下誓言,有朝一日必定让自己班级扬眉吐气。

现在学校教学楼墙壁上大多挂着名人画像,中外名人都有,例如牛顿、爱因斯坦、居里夫人、鲁迅、叶圣陶、华罗庚……宋朝太学逢年过节,各班级则会将本斋的名人校友写在教室大门上,大家集体朝他们的名字鞠躬行礼。

以南宋太学为例,状元王十朋曾经在“观化斋”读书,后来当上太子的老师,被封龙图阁学士,所以他的名字被刻在“观化斋”大门上;理学名家杨简曾经在“循理斋”读书,后来考中进士,做了知府,所以他的名字被刻在“循理斋”大门上;陆游的好友巩丰先后在“存心斋”和“果行斋”读书,后来考中进士,做到江东提刑,所以他的名字被刻在“存心斋”和“果行斋”的大门上,同时被这两个班级的学生顶礼膜拜。都是用名人来激励学生,我们现在是用全世界的名人,宋朝太学则只用校友中的名人,这样更有亲切感。

范仲淹王安石,直接推动了宋朝太学创立和改革

巩丰、杨简、王十朋,现代人看到这几位的名字,可能并不熟悉,下面说说那些能被大伙熟知的太学名人。

第一位,李清照的前任老公赵明诚。赵明诚曾在北宋太学读书,直到跟李清照结婚时,还没有从太学毕业。后来他不仅成了著名的金石学家,在仕途上也相当了不起——南宋初年曾经担任江东安抚使,相当于军区最高长官。

第二位,苏东坡的高足秦少游。公元1088年,秦少游经人举荐,做了太学博士,相当于现在的正教授。可惜的是,刚到太学没几天,秦少游就被苏东坡的政敌弹劾,丢掉了职位。而秦少游的父亲早年则在太学读书,据说他仰慕一个名叫王观的同学,所以才给秦少游取名秦观。更有意思的是,多年以后陆游出生,陆游的母亲仰慕秦少游的才华,所以才给儿子取名陆游,字务观,意思是希望儿子能像秦观那样有才华。

第三位,辛弃疾的岳父范邦彦。宋徽宗在位时,范邦彦在太学读书,直到北宋灭亡才被迫离校。北宋覆亡,北方成了金国人的天下,范邦彦考中金国进士,被派到蔡州息县(今河南息县)当县令,他率领全县官民归降南宋,又成了南宋的官员。

宋朝名人当中,很多都跟太学有缘,有的是在太学读书,有的是在太学教书。像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苏东坡的学生晁补之、范成大的堂哥范成象,当年都在太学待过。其中李格非担任太学博士,晁补之担任太学正,范成象担任太学录。太学博士相当于正教授,太学正相当于风纪官,太学录相当于风纪官的助手。

还有两位名气更大的牛人,直接推动了宋朝太学的创立和改革。这两位牛人分别是范仲淹和王安石。

宋朝最初没有太学,只有国子学,而国子学只收七品以上官员的子弟。宋仁宗在位时,范仲淹推行“庆历新政”,一手清理官场,一手振兴教育。范仲淹先在京城开封设立“四门学”,招收八品以下官员的子弟。然后他又将四门学改成太学,并且开始扩招。四门学改名太学时,在校生最多不能超过200人;几年以后,太学扩招到600人。这样一来,基层官员也有机会把孩子送到太学读书,享受最高规格的官办教育。

宋神宗在位时,王安石推行变法,尝试废除科举,只用太学培养行政人才。在王安石的推动下,太学继续扩招,学生数量从600人暴增到2400人。这2400人被分进80个班级(南宋缩减到20个班级),又按照考试成绩分为“上舍生”“内舍生”和“外舍生”,上舍生100人,内舍生300人,外舍生2000人。其中上舍生又分上中下三等:上等上舍生可以不参加科举考试,直接做官;中等上舍生可以绕过解试和省试,直接参加殿试;下等上舍生可以绕过解试,参加省试和殿试。在宋朝,以上制度叫做“三舍法”,又叫“舍选法”。

连续两年担任学生会干部,再经举荐就能免试做官

宋朝科举考试分为三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参加地方州府官员主持的解试,第二个环节是参加中央礼部主持的省试,最后一个环节是参加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只有三个环节全部通过,才能成为进士。进士再参加吏部主持的选官考试,才能得到官职。从解试到选官考试,淘汰率极高,成功率极低。北宋大臣上官均做过统计:“选于十数万之中,而取其二三百。”全国十几万考生参加解试,最终获得做官资格的只有二三百人而已。可是再看太学生,居然有机会免试做官,或者绕过淘汰率极高的解试和省试,直接参加殿试,跟普通考生相比,实在是占到了天大的便宜。

不过,太学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王安石变法以后,各地学生想入太学,必须有州县官员的举荐信,还必须通过入学考试;刚进太学,最初只能当外舍生,不用交学费,但也没有任何补贴;外舍生每月一“月书”,每季一“季考”,每年一“岁考”,每次成绩都优秀,才有资格变成内舍生,享受到每月几百文的伙食补助;内舍生也是考试不断,连续三年品学兼优,经太学博士和太学正、太学录多人保举,才有资格升为上舍生;然后上舍生继续考试,考试成绩优异者,有机会当“斋长”“斋谕”“职事学正”“职事学录”,也就是班长、副班长、见习风纪官、见习辅导员;连续两年担任学生会干部,再经太学官员举荐,才能免试做官。

除了考得勤,太学的纪律也很严格。南宋文人周密在太学读书多年,我们不妨听他讲讲南宋太学对违纪学生的惩罚手段。

最轻的惩罚是“关假”,三个月之内没有假期,别人节假日可以出校门,违纪生不许。

稍重的惩罚是“迁斋”,从排名靠前的班级里赶出去,搬到排名靠后的班级。如果本来所在的班级就垫底,那就去小黑屋就读。太学里的小黑屋,类似监狱里的禁闭室,当时叫做“自讼斋”,自做自吃,不许出去,不能跟同学交谈。

最重的惩罚是“夏楚”,也就是用荆条抽屁股。实施这种惩罚时,全校学生集合,太学官员让学生干部宣读罪状,然后让人剥去违纪学生的衣服,抽打几下,赶出校门。

从北宋中叶到南宋末年,宋朝皇帝都非常重视太学教育,所以太学生的地位一直很高,在政治上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宋神宗在位时,亲自到太学视察,见太学生学习刻苦,高兴得赏赐每人美酒两升。那时候两升是1200毫升,装酒足有2.4斤,虽说不是蒸馏酒,但也能让人喝到醺醺然。某些太学生越喝越兴奋,竟然爬到楼上敲起鼓来,吓得太学官员赶紧阻止。太学生却喊道:“奉圣旨得饮!”俺们是奉旨喝酒,谁敢阻拦?北宋末年和南宋前期,每次朝廷重用投降派,太学生都群起上书,以至于人们给太学取了个绰号:“有发头陀寺,无官御史台。”一方面,太学生生活清寒,学习刻苦,仿佛带发修行的苦行僧;另一方面,他们又抨击权臣,大胆敢言,好像没有乌纱帽的监察官。

南宋哲学家朱熹与辛弃疾是好友,两人曾经谈论太学优劣。辛弃疾认为,花钱养许多没有实际才能的学生,不划算。朱熹却提到一点:“太学作养风骨之士,亦是高远气象。”我觉得朱熹的话很有道理。


责任编辑:苒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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