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位于花园港路200号的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现场,犹如踏入了一个庞大的建筑工地,冲击钻的刺响、铁榔头的敲打之声和着不知名的机器滑轮声,不断地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戴着安全帽的施工者和布展艺术家相互混杂、不分彼此地散落于几十米挑高空间里,显得尤为渺小。原本毫无声息流去的时间,在此刻因为各色声响、人来人往以及各式材料的填充,变得绵密起来。离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开馆展——第九届上海双年展开幕还有3天,用当代馆筹建办副主任李旭的话来说:“当代艺术双年展,不到开幕的最后一刻,无法定格,看不到全貌。”本届上海双年展更是如此。十多天的布展期中,原本就处于不断变化中的当代艺术置身于一个自身就具不确定因素的场地中,即使开幕之后再进行一些元素的添加调适,也不令人吃惊。
布展不宜造出太多小空间
“重新发电”是本届双年展的主题。这个主题的形成和上海双年展的迁址、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的创建息息相关。它天然地对应着对原南市发电厂、世博会“城市未来馆”的改造和重启。本届双年展包括五大项目:一、主题展;二、城市馆项目;三、中山公园计划;四、上海方舟;五、圆明学园。总策展人为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教授邱志杰,联合策展人为鲍里斯·格罗伊斯、晏思·霍夫曼和张颂仁。
从确定把原世博会城市未来馆改建成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只有一年多的时间,正式施工也不过就半年,原先南市发电厂车间适合机器的轰鸣,如何在如此多元的空间中形成展厅,当代艺术博物馆筹建办主任李向阳特意关照参展艺术家,不要在展览空间内人为建造出太多小空间,这样,才能让观者充分感受到场馆的存在意义。
最贵的和最高的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的空间优势让艺术家的创作边界得以拓展和延伸。
主展馆进门处是一座高达18米的铁塔,锈迹斑斑的铁架子上伸出1000条胳膊,那如来拈花的手势不可思议地挂着各式当代生活器物——烤鸭、电蚊拍、兽皮、文物……这是中国当代艺术代表人物之一黄永砯的作品《千手观音》。德国明斯特雕塑展上,这个把达达主义艺术家杜尚的瓶架与中国传统宗教观念相结合的作品,以50只手的微缩形式出现在德国小城的草坪上,现如今,1000只手的能量终能在当代馆挑高26米的底层空间中发散。在这个体量可观的作品安装之际,本届双年展总策展人邱志杰与建筑设计方因吊车无法通过宽度只有1.5米的正门,而后台的安装通道只能通过无法胜任安装高度的小吊车进行了一番争辩,作品最后的实现颇费思量。
中国艺术家欧阳春和非洲艺术家塔尤不约而同地采用贯穿展场五层楼高的柱子,来穿起自己对外部世界的关照。不同的是,欧阳春的“无穷柱”上穿着的是国际元素,猪头、小提琴、煤块、人骨、沙发、笔记本电脑和真的LV旅行箱……柱子就像衰减中的能量棒,所有物品从中通过,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残酷、破碎、危机与美。塔尤的不锈钢柱子上,穿起的是典型的中国元素——青花瓷。
名为《图腾汽车》的巨大装置作品同样高达18米,这是一件机械化的雕塑作品,其原型为一辆与实物一般大小、体现雪铁龙文化的标志车型——DS汽车。当“图腾汽车”运行时,会在观者眼前破裂、解体,抽象部件不断构成各种复杂结构,直到落成最终的形态——18米高的图腾柱。这架精心制作的机器同化并接受了自身的架构限制,似乎要利用展厅有限的空间支撑自己的生长。在双年展的日子里,这个看似从变形金刚的概念中转化而来的钢铁巨人,每天将缓慢地变化3次。作品造价300万美元,上海双年展为此作品耗资100多万元,是所有参展作品中“最贵的”。
观看当代艺术的方法
观看当代艺术的方法与观看传统艺术不同。李旭把观看传统艺术比喻为一条有尽头的走廊,从入口到出口的路是统一的,而当代艺术像迷宫,它的观看是开放的,从个人角度介入,入口和出口往往与作者的预设不同。
上海双年展始于1996年,是国内规律性举办的双年展中历史最悠久的。许多世界各地的博物馆馆长前来看过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的现状之后不由赞叹:就建筑规模上而言,上海双年展绝对是亚洲一流的双年展。
从南京西路456号“跑马厅”到南京西路325号上海美术馆,再到如今的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迁址是发展的契机。上海双年展每一次的变迁都意味着一次起跳。当代艺术博物馆筹建办主任李向阳说,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除了担当起博物馆的惯有功能保存和记录历史,还要建造历史,上海双年展的历史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