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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的高地——李云集山水作品赏析(组图)

2013-12-10 09:47 文章来源:美术报  作者:rd,  分享到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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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集秋来180×90cm水墨纸本2013年
 

■李云集

如果说,中国是一个传统文化的国度,那么文化国度之灵魂便是诗会与绘画。而诗与绘画的诞生基础,则是人们关照自然的山水情结所致。

 

 

李云集幽境32×44cm水墨纸本2013年
 

打开中国美术史,林林总总、历朝历代、名家辈出,而占比例之高者,当以山水画为最。难怪古人有云:“画分十三科,山水为上。”在这里我们暂不究其什么原因,就这分类的言辞和假设的规定性而言,毫无疑问,它为我们传递了一个细微而又关键的信息,即喜山好水在中国文化人的内心深处是一种淡淡的渴望与理想。

 

 

李云集天外水来32×44cm水墨纸本2013年
 

为了审美理想的实现,古代哲学家庄子曾言,与人和者,谓之人乐;与天和者,谓之天乐。由此可见,庄子是十分讲究与自然的“和谐”之趣的,而这种“和谐”不是物质对象的统一、适度或多样性统一,而是与人之和、与天之和罢了。由于庄子把人看成是自然的或自然的一部分,因此,无论是与人和还是与天和,都是心与物的交流和统一。即获得一种“心斋”、“坐忘”、“乘物与游心”的精神境界,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物我相融。其实这一境界的终极所指主要是一种心理的“和谐”,而不是物质的 “和谐”,这种“和谐”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也需要依赖审美对象的物质结构,但更为重要的是取决于审美主体的心里结构。基于此,庄子曾有一著名的哲学命题,实证并表明他的追求和理想,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讲的“庄周蝴蝶之梦”。而梦的结果,“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其梦使人与自然达到高度“和谐”和物我神游,相为互动,主客统一。

 

 

李云集雾霭98×180cm水墨纸本2013年
 

我们都知道南北朝宋时的宗炳,善书画、作琴书、好山水,有一个著名的论断,即圣人含道映物,贤者澄怀味象。至于山水,质有而趣灵。宗炳指出的自然山水的美,是为说明山水画的美,他在《画山水序》中说,余眷恋庐、衡、契阔荆,巫、不知老之将至。愧不能凝气怡身,伤踮石门之流,于是画像布色,构兹云岭。凡所游历,皆画图悬挂于壁上,坐卧向之。其高雅情怀至极唉。这些认识与行为,我们不能不说,他是一位自然山水的痴情者。他“画像布色,构兹云岭”作山水画的目的是为什么?因为他眷恋着曾游历过的名山大川,因为那时他还年轻,不知老之将至。愧恨自己未能凝神静气以养身。践履石门之流以后病倒了,想起来不禁哀伤。现在只有观山水画以代游履。

 

 

诗人袁枚,是清代性灵诗说的创始人,也是一个酷爱自然山水之人,以亲近大自然为终身乐事。乾隆二十三年,时隐居南京小仓山随园,曾作小诗一首云:“连霄风雨恶,蓬户不轻开。山似相思久,推窗扑面来。”诗人前两句写风雨连霄,来势之猛,门窗都难以打开,只因“风雨恶”而一直被关在屋内,如处牢笼。一个“恶”字既写出风雨之猛,亦写出诗人内心的感受以及当时的情景。而后两句则突然间“柳暗花明”写风停雨霁。诗人终于可以打开窗户欣赏大自然的清新风光了。但诗人不写自己,却掉转笔头写青山思念,把着眼点放在自然之山,将山以人格化,因此,一但见诗人推窗,即扑面而来,迫不及待。这时的山在诗人的笔下变静为动,化无情为有情,灵活有致,和诗人一样,慌寂、憋闷之心情已到忍无可忍。诗人之与山,山之与诗人,不能你我。

无论庄周、宗炳、袁枚等等只是我们文化的国度中许多人所感受到的典型代表而已。而从上述三人对于自然的感受过程中,我们不难发现和寻找出,自然山水是中国文人灵魂的追求,是他们实现自我的唯一通道。他们内心深处有着一个共同的自然山水情结。而这一情结,使得从人生自然、社会等等不同层面都或多或少弥漫于这种自然山水的气氛之中。可以毫不掩饰地说,作为人的生命本身,要脱离开现实生活的缠绕,去实现人生的理想,只能寄情,放纵于自然的山山水水,而人生过程的圆满结局及最后的归宿也只能在自然山水状态中去寻求。

当人生的目标与现实生活发生冲撞的时候,你不必对我封官加爵,我不必对你低首附会,我有我的追求,我自有我的“山”与“水”,乃真性情也。如同余秋雨先生在《文化苦旅》中所言及的宋代诗人苏东坡一样。官贬黄州,足以使苏学士“痛改前非”,反省过失,而反省的结果,却使苏学士在文学上、人格上进行了一次深刻的血液大调整,其价值的所在,苏学士以自己的人格力量给黄州的自然景物注入了意味,那正是这种意味,使无生命的自然形式变成美。就此而言,不妨说,苏学士既是黄州自然美的发现者,也是确定者和构建者。以此的思维、生活方式的转化、适应、统一,苏学士由一个完全的社会人而转化成为一个赤裸裸地具有自然性灵之人。我们不能不说,自然拯救了伟大而有思想的人。

 

 

李云集夜山69×132cm水墨纸本2012年
 

中国的山水画,历来与西方绘画所宣扬的几何块状的形式法则是绝对分裂的,自然规律的再现是首要的。正如我们以上所说,是有关自然的山水情结所致。其作品的内涵与外延须要更加自然,在自然中更乐于与隐藏着深深的人格化的东西、在大自然的深处,探究其中的玄妙、神秘与至美,使作品给人以绝妙的含蓄和感受。

 

 

元代的黄公望在他的画诀中曾说:“凡经营下笔,必合天地,而所谓天地,谓一幅半尺之上,上留天之位,下留地之位,中间方位立意定景。”此时的天地,从表意看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关于构图问题的具体理解,诸如当展素携笔,而对作画时的前期判断,应注意上下、左右、大小、分黑布白,等等许多具体的形式法则。而内在的确是已设定的法则早已规定你必须沿着这设想的路走下去,即所谓的理想之境。而这理想之境是经过若干代人的努力与总结,是约定俗成的一种人格化了的构图要旨。当然这样的构图,从心理上说是一种假定的理想实现的渠道,依次进入,便不会偏离主流。

“山水先理会大山为主峰,主峰已定,方作依次,近者大者,远者小者,以其一境,立之于此。故曰:主峰如君臣上下也。”

“林木先理会一大松,名为宗老,宗老已定,以次方作杂窠小卉,女萝碎石,以具一山之表。宗老如君子小人也。”

“大松、大石,必画于大岸大坡之上,不可作于浅滩平渚之地,松树不见根,喻君子在野,杂树喻小人峰嵘。”

此时所言之景,已经远远超越绘画本身的自然属性,完完全全地把自然的生态荣枯喻比以人格化,诸如君臣之类、宗老之类、君子与小人之类,字里行间,无一不渗透着对于真实自然的一种极端超越的心理定势。当你手握寸毫,饱蘸沉墨之时,面对的不仅仅是普通的一山、一石、一树。比如说,传统山水画中最重要的一种元素,树的造型,首先判定树应该是人格化的。在提笔写画时,必须大兼于小,而小树必须相依大树,这样,则使人深有温暖之感。大树提携小树,则有关照之感,树对于山而言,应该是小而见大,且不可逾越山体之形,这不是一种简单的形式要求,而是一种自然之理与人生之理的双重整合的特殊要求。

 

 

山是统领整幅画面全局之首,房前不宜立山,唯恐眼光被阻,大业难成。而屋后须立山(一般认为当作“靠山”即有安全感),且不宜大而高,大有压迫之感,高有临危之感。而后山须横看成岭侧成峰,延绵不断、无穷无尽,喻比世事安康,江山无尽之意。试想,当一个人的生命诞生之时,他所面临的生存环境是这样的一个安稳现状,且充满幸福。应该说是没有任何理由言及痛苦与苦难的。对于此,我们不能不说,这不仅仅是中国文人审美理想的专利,我想应该是全人类共同期待和永生追求的人世间最高之理想境界了。

古人曰:“山有多高,水有多长。”传统山水画关于水的描写,同样也有严格的规范。言及石为山水之骨,但水又为石之骨,因为水性至柔,排山穿石,力撼巨灵,姿态横生。所有一切,莫刚于水。自古至今,聪慧的大师们在艺术创作和生命的延续过程中,把水也趋于人格化来理解认识,水之利害则兼而有之,关键是我们怎样去疏导利用,使水真正做到便利于民。即“上善若水”。在绘画形式上,不能随使妄加,而要切合情与理不同的两个层面,使自然之水升华为人文之水。如店舍依溪大依水围,依溪以近水,不依水围以为害,或有依水围者,必水之无害也。以此为忌,同样也是重要的一个绘画法则。至于屋舍村落、樵路、耕田、牧归之人,商贾之旅,酒肆客栈,有炊烟、有村童、有樵夫、斗笠、骡马、酒旗等等普遍之理都是辅助审美理想实现的一种假设和预定的法则,倘若逾越这一法则,那么,作为艺术作品的品评,或多或少都是会招引来一场批评与挑剔。这种理想的思维定势,其内在的核心,还应归属于文化人对于自然山水痴情的眷恋和向往。

就以上的理解和分析,我们不难从中发现,历史渊流漫长而深厚的传统山水画,经过历代各朝、名家大师不懈的努力,在前人的基础上,或抑、或扬;或褒、或贬,几经积累已呈现出艺术品评的相对稳定性,而这种稳定性的不断伸延,直接受益的是程式性很强的传统山水画作品本身。

 

 

五代两宋时期,美术史家,往往把这个时代称作为传统山水画创作的高峰期。无论五代时期的南方山水画,还是北方山水画,无论关仝、李成、范宽,或是荆浩、董源、巨然,或北方,或南方,而山水画的实质面貌都已趋于完善和成熟。或古木、长松、杂树、灌木;高山飞泉流水、山石突兀、低矮山丘、平沙浅渚、洲汀掩映,或平淡天真、轻烟淡峦、气象湿润;雄伟峻厚、石质坚凝、风骨峭拔。诸如此类,绘画的多种要素已趋成熟和完善。

一般的讲,当传统山水画发展至元代,由于当时绘画新材料的出现,在形式上是元季画家发生变化的基础,在这里,就我本人的看法,则不尽相同。所谓元季四大名家,我们从王蒙、黄公望、倪云林、赵孟頫,所流传下来的作品看,在整体框架及结构上,对于宋人的程式发展还是迟缓的。这样的理解是从广泛意义上去看,其笔枯、墨淡,色轻,虽有隐逸者的高雅及自然的林泉高致,但就思维意识,仍然有承继性和摹仿之嫌。这样就是我说的迟缓。当然,这种迟缓是相对的,并非对元代绘画的发展持否定态度,只是从思维上的一种纵深理解。明代的画家沈周、文征明、唐寅、仇英,清代遗民派画家萧云从、石溪、八大、龚贤、陈卓;自我派画家梅清、石涛,仿古派画家王时敏、王鉴、王石谷、王原祁。都在不同程度上沿着古人的审美理想,迷恋在自然的真山真水之间。明清之际的艺术家,犹如一颗颗耀眼的新星,画家之多,派别之杂,相互交错而编织成一个灿烂而辉煌的艺术世界,而传统山水画的自身发展,在这个时代也淋漓尽致地发展到极限。然而,文化人的审美理想,仍然沿用古人,比古人更趋自然、自我、随意。

基于以上对中国传统山水画的审美理想,审美形式以及程式的理解和分析,我们不但看出,中国传统山水画的发生、发展和成熟的历史轨迹,而且也梳理出理想与形式,包括程式的因果关系,如若我们冷静而和善地去理解和搜寻,这三种状态有其互补性和相依性,还有发展性。三种状态的任何一种都是建立在相互融合、分解、渗透的基础上而发生变化的。而作为首要问题提出的“审美理想”则是占主导位置的精神高地。如果说审美理想的实现,是人类艺术生命的崇高归宿,那么,审美形式的法则运用,便是帮助实现理想的自然依托所在。从而以审美形式为依托去构建艺术程式的生成与发展。三者的相互融合,使中国传统山水画这种艺术审美的特征成为主旨,并且使得在这一文化精神驱动下被称作国粹的传统山水画流传至今并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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