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花鸟画是世界绘画艺术之林中具有强烈个性特色和独特审美视角的值得深究、探索和挖掘的绘画领域。作为中华民族绘画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样也负载着中华民族文化的分量。“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而在中国绘画史上,有“以法役意”和“以意役法”两种创作路向。前者“主法”,恪守成法,因袭格套。后者“主情”,以真性情突破前人,敢于法自我主,为表达感受而造法,即所谓“因情造文,不为文造情”。以郭怡宗先生为老师的吉瑞森当属后者。吉瑞森在创作手法上,他以强烈、饱和的色彩,高度提炼、概括的造型,粗犷、稚拙、融合西方构成因素的图式,为中国大写意花鸟带来了新的面貌。他在创作中自然、随意,艺术效果浑然天成,具有相当开放、自由的艺术理念,对于唤醒人们对美好事物的良知和思考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澜沧江畔边的丘陵、平坝,长满芭蕉、棕榈、凤尾竹等亚热带植物带着西双版纳的热带气息,热烈与狂放,安静与沉稳都弥漫在他的作品之中。吉瑞森教授笔下的西双版纳的热带风景:花卉种类繁多,花型奇特,五彩缤纷,争艳斗奇。其作品敏锐的洞察力和卓尔不凡的思维感受,塑造出一个个清新脱俗、亮丽雅致、生机盎然、个性张扬的独特花鸟世界,大自然的永恒生命力随之在此迸发。正如他所说的最西双版纳的姻缘“三十年前,一幅刊登在江苏画报上的《版纳春光》让我眼前一亮,激动不已。崭新的图式中盛开的仙人掌花与飘逸的芭蕉树叶构成的和谐之美让我联想到《月光下的凤尾竹》歌声中动人的描述。这该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地方啊!那张图片后来被我偷偷撕下保存至今,——从此就像一粒种子埋在了我的心里!”
西双版纳淳朴的人们把天然食材所呈现的酸、甜、苦、辣、香、咸、臭呈现给他,让他贪婪的味觉得到充分的满足。无论是基诺山上、还是布朗寨里、傣族人家,每每留下我酒足饭饱,踉跄前行的身影。而这里的人们,你只要他一个笑脸,他会杀一头猪招待你。这里完全不需要西装革履、正襟危坐、虚头巴脑的外交辞令。这一幕幕的景象随着他用线条在宣纸上演奏出自然与生命的交响乐章呼唤出来。其实那原始的呼唤以及神秘的层林叠翠中你能读出泉水的欢唱,观赏到苍茫与深远的雨林景致。而吉瑞森教授用心来营造的画面中所展示的是线条的妩媚、刚强和娇柔。线条随时起收、顿挫、转折、曲直、长短、粗细变化尽情展现大自然脉动着的生生不息的节奏和生命力,那是吉瑞森永恒记忆里的西双版纳!
新世纪初,吉瑞森考入中央美术学院首届博士生班,师从郭怡(子宗)、张立辰教授。他将描绘物象特质与生命的写生传统根植于血液之中,忠实于自我内在感觉的描摹,写实状物才各尽精妙,华章异彩。吉瑞森从传统花鸟画内容单一和形式简洁的固有程式脱颖而出,摒弃了明清以降传统国画中的混杂拼凑,构图疏落的缺憾以及背景和衬物之间缺少有机的互为联系的面貌,开创出中西结合,文人风骨凸现的精神内质,因而其画作渗透着他对自然胜境形神的透彻见解。他越传统折枝花鸟的构图模式,其中的“野、破、乱”的原生态植被经过“有意味”地组合与重构,全心将文人的秉斌溶入书画,从自然过程布势满中求透,实中藏虚,虚实结合,利用透视构图画面形成空白及色彩的深浅、冷暖和景物虚实疏密的反差,使之成为画面中生机盎然的“透气孔”,脱掉了古画凄清孤寂的意趣和情调,形成了明丽绚烂的礼赞生命的时代美感的新文人画。
吉瑞森的花鸟画:题材广博、手法娴熟、语汇丰富、气象雄浑,在色彩处理上从容而绚丽,他有目的将敷染、点染、烘托、泼彩选择运用,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他在兼工带写中达到了独臻善境的文人品性。在古往今来的画家中,像吉瑞森这种在两端极度的法则中游刃有余、双善兼美的画家并不多见。品读他的作品,气爽从容中又多了一份秀润隽永的回味,既给人一种内在的礼赞生命的精神鼓舞,又满足了一种心灵的自我审美享受,古人在论花鸟画时,更注重花鸟画的精神境界,而时人常忽视这一特征,过多地纠缠于形色状貌之上。吉瑞森能不薄今人之时尚,且直指古人内质精义,更为难能可贵。
吉瑞森对文人画传统的体认是深刻的,齐鲁大地深厚的儒家文化精神传统使他们对文人画的四种要素,有一种天然的亲近,血脉上与之相连。重人品、重学问、重才情、重思想,是吉瑞森花鸟画家的艺术品性,也是对文人画精神的继承。当代美术史家阮璞曾把文人画分为文人正规画和文人墨戏画两种类型,吉瑞森属于具有绘画造型功力的文人正规画的画家,但是很多山东花鸟画家骨子里也都有文人墨戏的渴望。这无疑又是吉瑞森文人画个性精神的一种现代式的张扬。
所谓“花之于牡丹芍药,禽之于鸾凤孔翠,必使之富贵,而松竹梅菊,鸥鹭雁鹜,必见之幽闲,至于鹤之轩昂,鹰隼之击博,杨柳梧桐之扶疏风流,乔松古柏之岁寒磊落,展张于图绘,有以兴起人之意者,率能夺造化而移精神,遐想若登临览物之有得也”(《宣和画谱》卷第十五之《花鸟叙论》)。以客观对象来展现主体的情思,并随着主体的情感变化,提炼出客观对象的主观感受的相应变化。注重对客体的观察、重视写生与强调主体性情的抒写,在花鸟画家的手中并行不悖。吉瑞森作画腕灵笔活,凌空取势,沉着痛快,妙笔传神,准确精细的线描从传统书法艺术脱胎元气淋漓的线,他注重写意画中的"写",从而使人们触到舒畅、怡悦、爽朗、明丽的美感。他从书法小篆书体中选取线条的古雅典丽、匀称有力的格调,从而创造出具有古代篆书的那种韵律感、节奏感。吉瑞森丰富独特美感的线条艺术,开拓笔力与笔势的深度与广度,“形的意写”线条清姿秀逸、雅韵欲流,传达出吉瑞森对精雅优美和洗练传神的追索。
吉瑞森的绘画艺术联结着民族文化的根,表达着艺术情感和艺术追索对传统和自然的一往深情。他能坚守于中国传统文人画令人钦佩。能在红尘喧嚣中不迷失自我令人仰观。其作品能悦己悦人而不失高雅令人悦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吉瑞森先生能取得当下成就,各种甘苦只自己品味,非常人所能感知。“路漫漫其修远兮”,只要求索之心不辍,相信吉瑞森会在艺术之路上创造出更多绚烂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