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样,雕塑才从日常化和生活化当中拓宽了自身的边界,但同时也导致了自我的“终结”——艺术变成了生活,或是生活变成了艺术。如此,雕塑的边界就立即消失,成为了别的东西,甚至一切都可以称为“雕塑”。这是日常化和生活化带给当代雕塑的新问题。也正是因为在日常化和生活化这样的后现代主义背景下,从世界范围内来看,“雕塑”实际上已经死亡,雕塑的本体业已不复存在。但在中国,“雕塑”的语境依然存在,且有自己的特点和发展可能。作为一种独特的存在,“雕塑”的系统化教学和创作体系依然非常完整,但是在西方——现代雕塑的发源地——反而因为日常化而丧失了其自身。这个巨大的差异给中国的艺术,尤其是雕塑,带来了新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并不是学院写实雕塑原有逻辑的可能性。而是它为当代艺术创作提供一种独特的本土文化和艺术资源,使中国的艺术家发明了一种从“雕塑”概念和本体出发而创造的新的观念艺术。由于其背景和资源的独有性,使得这种艺术创造也变得独一无二。
比如说像隋建国等艺术家,作品很难称得上是(传统意义或现代主义意义上的)雕塑,但他依然认为自己是一个雕塑家,创作的是雕塑。因为,隋建国的创作动机或出发点是“雕塑”,他希望拓展的是“雕塑”本身的内涵而不是从外部去拓展它。在他看来,空间当中的一个点、一个物、一个人在具体时间中移动会占有新的空间,占有新的空间相应就会产生对“雕塑”本体的思考。这个过程中,时间参与进来了,并且,时间和空间可以互相转换,所以,他认为时间也是雕塑中很重要的一个概念,可以被观念性地加以利用。所以,在他近些年来的很多作品中,都可以发现时间的存在,并都是作品的核心概念。在这里,时间是雕塑自身的一个相关性因素,所以,在这个意义上,他认为自己从来不是观念艺术家,而是一个雕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