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种由多人联手合作的笔墨游戏开始了。每有个节日或大型庆典的什么活动,或欢天喜地的什么会议,总会有一些主办方邀请一些在当地小有名气的书画家,或在全国某个区域颇有影响的书画名家“欢聚一堂”,且一般多是写意方面的花鸟画家(虽然各自的艺术品格不一定高,但能够将画面的东西组合得好就行),于是你画牡丹,他画假山,或还能画上松石,还有张三添喜鹊,李四加兰花……再由其中一位字写得好一些的书画家落上全款,落款内容也是把每个画家的名字一一列上,最后总算是大功告成,这真是一幅多人合作的巨幅花鸟画作。其实,他们的这种配合早已十分默契,能够在短时间内将不同画家各自的作画特点糅合在一起,这要归功于这些人经长期合作练就的那一套能在现场一挥而就的表演功夫,这确实是当今中国画坛林林总总的一道风景,也可以说它是市场经济下某些画家通过带有商业性运作走向社会的成功案例,把倡导雅俗共赏的书画活动当成一件平常事来做,把高雅的书画艺术形式演变为一种全民娱乐活动去尝试。这一情形在西方绘画史上,也是不好找到的。
历史上的写意画艺术,已取得有目共睹的成就,流派纷呈,名家辈出。但史料没有记载由多人合作的作品。虽然,这里有诸多原因,一方面是当时画家少有一起创作活动的大好机会,远不像今天交通便利(各海陆空线路的方便快捷),给平常分散在各地的画家创造了许多共襄书画创作繁荣这一盛举的时机;但最主要的一点,是传统中国画强调艺术表现的严谨性,“十日一山,五日一水”的创作修练理念,无一不体现在他们毕生的艺术创作过程上。
当代史论家在评述“新安画派”与“扬州画派”艺术特点不同时,点到了其要害处,即“新安画派”与“扬州画派”各自形成的时间相差不久,且一个在安徽,一个在江苏——毗邻的两个省,这两个画派开展书画创作活动的区域很靠近,在明清时期各有一定的展示和生存空间,不过,多数评述对“新安画派”多持中肯意见,这与当时渐江等人将了解自然深入生活奉为艺术之根本的创作态度有直接密切的关系。而“扬州画派”活跃在一个相对繁荣的商业城市里,他们的作品被商贾包装着,酒店楼堂悬挂着是这些人的作品。在市场运作下,他们的画作得以畅销起来,愈来愈能迎合普通民众的欣赏口味,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扬州画派”个别画家对作品精益求精的严谨态度,一旦用笔的速度与应付市场需求的几下招式做得恰到好处,那么,所谓“草草几笔”的戏作便会大量泛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