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抱石《梅花山图》(1960)
题材上,傅抱石依靠高超的智慧实现了诗意画的传统与现代对接,尤其他独树一帜地将毛泽东诗意汇入山水画的势与质,使历史现实和浪漫想象,绘画风格和诗歌意境,画家的气质和诗人的胸襟有机融合,创作出一幅幅激昂蓬勃的现代风格与深邃优雅的古典精神相辉映的画面。可以说,傅抱石创造了不负时代的艺术语言,让千年以降的山水画在新时期、新思想的激荡下为之一变,其史学意义和启迪意义非同寻常且影响深远。而这种影响还体现于艺术语言的建构,正如前文所述,“抱石皴”横空出世,他对早已固化的传统笔墨审美法则发起冲击,运用突破性的散锋代替一直被奉为圭臬的中锋,传统笔墨系统中的勾、皴、擦等相互独立的程序,也在一次性运笔过程中得以综合。画家通过顺逆、提按、疾徐、轻重、顿挫等动作将运笔的速度、压力、节奏进行有机搭配,同时充分凸显笔锋、笔腹、笔根的全方位表现力,或笔走游丝,虚灵飘洒,或笔重如杵,毫飞墨喷,形成点画毛涩斑驳,变换多方,墨色洇渖漫漶,绝无定则的整体视觉效果,并且还满足了技法程序单纯化而艺术效果丰富化的逆向双重诉求。我们看到,在傅抱石笔下,清冷老成的中国山水画开始变得温暖少壮,苍茫洒脱置换了顿挫沉重,犹如身经沧桑的耄耋老者再次活力涌动——也许少了世故,但多了开拓;可能少了因袭,却多了自我,画家因解衣盘礴而直呈本心,作品因情真意切而坦荡至诚。当然,“抱石皴”的出现自有其学术理路,因为它是一种建立在中西绘画根本差异基础上的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