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内廷盛大的文物涌入潮
清内府收藏书画主要来源之一是抄家所得,这也是历代文物流入内廷的一种方式。明代嘉靖时严嵩被抄家,精于鉴古的文徵明次子文嘉去严家查点书画,数量惊人,“晋唐以下名画三千二百零一件,法书一百零一件”。这些名画绝大多数未经钤印也无题识,严家倍受时人讥讽,可见他们完全是当财富聚敛囤积。
清代雍正、乾隆两朝,抄家事件尤多。雍正甚至在1726年发布上谕:“联即位以来,外间流言有谓好抄没人之家产者近闻市井中斗牌名色,有称‘抄家湖’者,公然于赌博游戏之中讥刺朝政,甚属可恶。”乾隆时更是“屡兴大狱,钞没货产,动至数十百万之多,为他代所罕睹。”
浙江巡抚王亶望虚报旱灾,贩粟分银,数额达数百万以上,是当时轰动一时的贪污大案。他被抄家后,乾隆对抄查之书画甚为关心,在浏览王亶望解京书画时,乾隆帝谕曰:“王亶望平日收藏古玩字画最为留心,其从前呈进各件未经赏收者尚较他人为优,乃昨岁查抄王亶望家产内,多系不堪入目之物”皇帝发现此前属意但退回的贡品不在其中,举出“从前查抄高朴家产内,有王亶望所刻米帖墨榻一种,内廷诸臣皆所共见,此种墨榻必有石刻存留,或在任所,或在本籍,乃节次解到及发交崇文门物件并无此项,其私行藏匿显而易见”。于是命大臣阿桂等严查,结果发现闽浙都督兼浙江巡抚陈辉祖,抄查王亶望时抽换过所收缴之字画,其中不乏精品,以及侵吞了其他一些贵重宝物,陈辉祖也因此入狱。
另一个抄家书画数量相当大宗的,是云南布政使钱度骫法案。钱度家共计108件包含了米芾、刘松年、赵孟頫、王蒙、文徵明、唐寅等诸多名家的书画,一朝全部归入内府。查抄的所有物品均开具清单,由皇帝拣选发落,其中皇帝看不上的或是品相不好、价值不高的书画,便同其他物品“估值变价,银交内务府广处司”。
皇家书目《天禄琳琅》中,着录最多的藏书家是纳兰揆叙,共计98部,占到《天禄琳琅》书目后编的六分之一。揆叙是康熙朝权臣纳兰明珠的次子,纳兰性德之弟,他潜心治学,曾任工部侍郎,他的谦牧堂藏书最富,“为满洲世家之冠”。乾隆中叶,和珅当权,垂涎明珠家家藏与宅邸,他向明珠的四世孙、任伊犁领队大臣的承安勒索不成,后罗织罪名,承安在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革职,籍没家产。家藏书画等“有天府所未有者”,揆叙传下的古籍等全部被查抄进宫。当时从山东巡幸回途中的乾隆,下达旨意:“所有字画册页交懋勤殿认看,书籍交武英殿查检,分别呈览等语。”而9年后,“和珅跌到,嘉庆吃饱”,内廷又是一场盛大的文物涌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