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和于非闇是我的启蒙老师
任伯年可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收藏周刊:历史上是否有哪些大家对您影响比较大的?
周彦生:在刚刚留校教书的时候,有一天偶然看了李可染的作品,突然让我感悟到了一点。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单纯。李可染早期的作品都属于素材积累的过程,到了晚年,一下子大黑大白,看他的《万山红遍》,一下子升华了。这就是生活如何变为艺术的最好体现。我认为我的长处是,善于吸收别人的长处,能用就用,能偷就偷。
北宋赵佶和现代的于非闇可以说是我最早的启蒙老师。于非闇的作品厚重、典雅、线条功底深厚。还有就是任伯年,虽然很多人不喜欢他,因为他出身太低微了,他是个卖画的,但我自己出身就很寒酸,我觉得英雄莫问出处,出身好也不代表就能画好。我认为任伯年是工写兼能的。他的作品既有宋代双钩的基础,又不乏现代气息。他才活到56岁,却画了四万张画。他对我的影响很大。再如构图,任伯年的作品构图不是山野式的,而是林园式。他的作品就是色彩好、造型好、笔墨丰富,我认为他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谈素描
完全没有素描,培养不出大师
收藏周刊:如何看待今年广美中国画学院的素描改革,据了解,他们今年减少了素描课?
周彦生:其实我们认真看任伯年的画,可以看出他是学过素描的,并且还学过水彩。一个画家一定要有描绘的能力。作为一个画家,如果没一点造型基础,我认为他的发展是有限的。我在河南艺术专科学校就学过两年的素描,如果我没有这个基础,很难有处理空间的意识,估计连个形都处理不好。所以,我认为,把素描和中国画的技法融合在一起,更能表现物体的立体感、空间感,素描对中国画是有用处的。
当然,中国画的笔墨不是靠素描关系来解决的,但有了素描技法作为借鉴,画面语言会丰富一些。如果学习中国画,完全没有素描,我认为是绝对培养不出大师的。
收藏周刊:坊间流传“北有何家英,南有周彦生”的说法,您怎么看?
周彦生:我也是道听途说。但我们深想一层,也有一定道理。也不是说我们就画得最好。首先,我们两个都是从事工笔画这个艺术表达形式的。我用勾线填颜色,三分九染画花鸟。何老师是画人物的,表现对象不一样。共同点是在传统基础上,表现新内容,画面有现代感。其次,就是我们都在高校当老师。当老师不是胡来的。曾经有个画家用磨磨蹭蹭的手法改造工笔画,有些学生跟着学,我告诉他,工笔画就像写字一样,要一笔一划地写出来的,不是搞工艺,工笔画不能工艺化,对勾线、着色,都很规范。现在很多年轻人就是工艺化的,使得工笔画变得不地道。
谈花鸟画
繁荣只是表面,底气远远不足
收藏周刊:该如何理解工笔与写意的关系?
周彦生:工笔就是认真勾结构、费工夫的,写意用河南话来讲就是想当然,就是高度概括的、简洁的。写就是粗,工就是细。一个时间少,一个时间多。但是写意画也不容易画,因为画之前必须要对对象非常了解,反映的是画家的构图能力和驾驭能力,一笔下去不能改。我一直以来是这样告诫自己:工笔当写意画画,写意当工笔画画。而创作规律是一段时间画工笔,感觉僵硬的时候,就换画写意画,轮换交替,让自己时刻保持收放自如。
收藏周刊:从每一届的全国美展来看,工笔创作似乎一片繁荣,是否意味着“工笔复兴”的时刻已经到了?
周彦生:从明代开始工笔画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清代以来则更差。在当代,工笔根本没有一个范本可以借鉴学习,要喊口号说“工笔复兴”,光吆喝有何用?大家根本看不到一个可以学习的范本。
即便参加全国美展的工笔画很多,但都是“朦胧派”,朦朦胧胧的。原因在于太浮躁了,不肯下功夫。很多作品结构没搞懂,线条没勾好,就用朦胧来遮丑了。花鸟画讲究的就是活,但是没有下功夫就画不出这种味道。如果要改变这种现状,必须要下功夫,不是一两年的事,二十年估计差不多。现在的繁荣只是表面的,底气远远不足。
收藏周刊:现在提“工艺复兴”还有现实意义吗?
周彦生:那是有的,毕竟慢慢也肯定会有人想学好,想提高笔墨、构图、填色、意境等。
名家点评
周彦生的工笔花鸟画掌握了传统的技巧,抓住了线条的生命力,表现了自然的灵性。他的工笔花鸟画中把握了整体与局部、传统和现代的关系,工笔上精美的线条,足以让人感受大自然的生机与艺术家的诗情画意。
——邵大箴 美术评论家
如果说周彦生是继承了宋人的特质,则是指他的大气磊落、大方清明,他并不是通过渲染以制造交代不清的虚蒙暧昧。他把复杂的空间关系整合成为单纯的两三个层次。他归纳自然、化繁为简,以现代意识融入文人精神,以色彩、形式、层次、空间的至纯画境直摄人心。
——何家英 著名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