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宝箱镶嵌组的组长孔艳菊才三十多岁,她坦言 “宫内”的工作其实跟当代社会挺脱节的,当初自己从中央美院毕业后,也是机缘巧合“进了宫”,朝八晚五的工作时间,每天在宫内坐班,“花了很长时间才能适 应。我们艺术院校毕业的学生,一出来肯定想做自己的作品了,但在故宫工作后,修文物花了我们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也没法再找时间做自己的作品,一开始是有迷 茫过,所以我也很理解新进组的一些小孩,没人能一下适应这份工。就算觉得自己能坐得住、有耐心的人,也一样。”
然而,能当文物修复师一 当就是十几年几十年的,大有人在。他们大多数是在工作中慢慢发现这份工的意义以及成就感。像木器组的组长屈峰则表示:“文物跟人一样。过去说玉有六德,以 玉比君子,玉就是块破石头,有什么德行啊,但中国人就能从上面看出德行来。所以人在做一把椅子,就像在做一个人。中国古代讲究格物,以自身来观物,又以物 来观自己。故宫的东西是有生命的,修文物的过程中,与创造者和修复者的交流、体悟,把自己也融入里面。文物是死的,文物的作用是传播文化,不是为了保留一 个物品放在那里。”
天性乐观好动的书画组组长杨泽华则认为,每次修复字画都很有趣,他甚至在修复郎世宁为乾隆慧贤皇贵妃画的朝服像时,发现上一代修复师用偷懒的修复方式欺瞒皇上,“找了块色调差不多的旧画残片贴补上去,这修复师也是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啊。”
无论是看着修复成果,还是自己在修复过程中与历史、文化的交流体验,同时还能将自己对艺术的理解融入文物中,这些都成为大学生蜕变成故宫文物修复师的理由。而且,目前故宫文保科技部每年都会新招四五十位毕业生“进宫”,相信会有更多坐得住又专注的“匠人”诞生。
花絮篇
修文物之外的故宫生活
除了修文物,修复师们平日在故宫的生活也是很有趣。观众可以看到他们在故宫每周一的闭馆日在太和门广场骑单车,体验上百年前清朝末代皇帝溥仪当年做过的事 情。陶瓷组的工作场所在故宫西三所,听他们介绍才发现,原来西三所是以前的冷宫,看着陶瓷组成员每天早上走过以前被冷落的妃嫔走过的街道,到院外打热水, 也有种时空穿越的感觉。
每个组的工作室外面都种着各种果树,瓜果成熟的季节,他们会从清朝人栽种的杏树上摘果子吃,也会享用几十年前师傅种下的枣树所新结出来的枣子。有观众看完后表示:“故宫还招工作人员吗?去故宫扫地我也愿意。”
此外,《修文物》还对“故宫有鬼”的都市传说做出解释。戒备森严的故宫,工作人员每天早上8点钟要连开七道大门,才能进到工作场所,而开门之前他们会先吆喝 一下,杨泽华解释说:“外面传说故宫闹鬼,所以我们进去前要先喊话,但其实我们先吆喝,不是为了吓走鬼,而是怕宫内有像猫、黄鼠狼之类的小动物突然窜出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