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霍尔似乎长期以来就渴望能有一种最即时的能见度和受欢迎程度,如丽兹·泰勒(Liz Taylor)这样的“真正”明星所具有的那种。而且,他有时还被人诱使,表现得好像他真的获得了这两样东西。他一做广告,支持波多黎各朗姆酒或先锋牌收音机时,艺术界就呻吟起来,却暗中嫉妒:有人花大钱请你做代言,而且越拒绝,感觉就越爽,哪个艺术家不想占据这样一种有利形势呢?但是,靠他形象卖掉的朗姆酒和收音机很少。先是主要给边缘人当偷窥者,接着是给富人当偷窥者,一当就是20年,沃霍尔依然没有从世人那儿得到足够的爱,人们看到的仍然是那个怪怪的、冷漠的戴假发的家伙。与此同时,实际置身于广告的那种作态,与沃霍尔在艺术界的名望则十分龃龉。就他作品达到的颠覆性程度来讲(60年代稍微有点颠覆性),它之所以能达到这个程度,也是因为它对广告的大众诉求进行了粗粝的、冷峻的拙劣模仿——重复制造商标形象,如坎贝尔汤、布里洛盒或玛莉莲·梦露(成了人体商标形象的一个明星),到了这样一个地步,以至于可以看到推销话语的下面有一个巨大的空洞。
这就造成了一种紧张状态,这种紧张状态取决于60年代依然有效的那种假设,即在对高雅艺术的看法和通俗文化日常产生的不计其数的消遣和知识之间,有着质量上的差别。自从那时以来,沃霍尔比其他任何一位在世艺术家做得更多的事,就是把这个差距抹得越来越小。但他这么做时,也磨平了自己作品的锋缘。同时,他朝身着天蓝色聚酯薄膜的勒罗伊·内曼绝对受欢迎的高天行进的过程中,还是遇到了困难。要做到这一点,他就必须让人能够接近他本人。但一让人接近,他就会失去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