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眠 《舞》
毋庸置疑,徐悲鸿先生所开创的写实革新之路是现代化中国绘画必由之路。为一个没有写实经历的中国绘画引入“科学写实”无疑是伟大创举。一种绘画艺术如果写实、再现为不能之事,试想这么样的一个中国画该是多严重的缺憾,又拿什么与油画并立于世界。中国艺术是世界的,我们不是昆仑山下的山大王。近年来的文化回归潮流中,中国画开始“轮回”,质疑徐悲鸿所确立的美术体系声不断,加之艺术品市场对于中国画的认知习惯及判断上的经验性,水墨画坛反复现象严重。本来在现代化中国画道路上孜孜探索的画家思想动摇,重操“传统”旧业,一些21世纪的中国画家做着所谓“传统艺术”,其荒谬景象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将现代写实方法引入中国画以“回到自然师法造化”,是面对近世中国画坛的衰败景象和陈陈相袭恶习的必然选择。中国画家艺术实践中的真正难题在于他们在接纳写实精神的同时,指导思想却没有实质开放,凭借深厚的经验,加之对施彩的恐惧是中国画家创作上的一惯性,这个惯性也在于欣赏群体意识的老化。自49年之后,中国文化艺术界再没有出现过像蔡元培、陈独秀、鲁迅、徐悲鸿等一批兼具现代人文思想及行政话语权人士对中国画革新的推动与张扬,中国画随经济的开放而开放,革新中国画是在走走停停看看,甚至是在反复轮回中发生的。 徐悲鸿先生选择中国画革新之路,但曾有对中国绘画材料的认识不足。他早在1918年发表著名的《中国画改良之方法》一文中,通过比较中西绘画的价值,指出了中国画进步的难题所在:中西绘画“所可较者,惟艺与术。然艺术复须藉他种物质凭寄。西方之物质可尽术尽艺,中国之物质不能尽术尽艺,以此之故略逊”。又说,“中国画通常之凭藉物,曰生熟纸,曰生熟绢。而八百年来习惯,尤重生纸,顾生纸最难尽色,此为画术进步之大障碍”。徐悲鸿作为中国绘画革新的旗手,他对中国画材的认识,对后来中国画家在宣纸上探索色彩表现埋下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恐色”几十年来一直是制约中国画现代化主要因素之一。林风眠先生虽然进一步指出了应对中国画的原料与技术作“绝对的改进”这样一个关键问题,但他在实践上同样没能实现自己的构想。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不得不指出的是,这两位革新派的创始人提出的这一技术性课题,经过几代画家的不懈探索终有人在实践上获得解决,只是这个成就在中国画坛还是很个案的。